“站住!你走那么快干嘛,等我呀浑蛋!”
除夕夜那晚,明媚跟夏春秋各自给艾米莉发了条短信,明知道不会有回复,但两个人还是时不时便瞄一眼手机。
明媚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与这么多人在一起过年,从前跟外婆一起生活,每年过年都只有她们两个,后来回了明家,过的唯一一个春节,因为父亲太过忙碌,除夕夜都没能团圆。
后来她一个人过春节,邻居家鞭炮烟花阵阵,她也没随那一套,总归是冷冷清清的。而今年,五个人围着一桌子热气腾腾的菜,喝酒、闲话家常,那种感觉令明媚忽然间像是找到了家的氛围一样。那瞬间,她忽然无比想念外婆、想念爸爸、想念明月,甚至还有从未见过的妈妈。
那晚,她还拿到了压岁钱,多少年没有拿过了。当夏妈妈递给她的时候,她下意识便要拒绝,但夏冬眠抢过红包就往她口袋里塞,一边嚷嚷着,“明媚姐姐如果你嫌少的话,我不介意帮你收噢。”
那真是她这二十年来过过的最温暖最愉快的一个年了。
也是最令她意外与不知所措的一个年。
大年初三那天清晨,明媚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却忽然被夏春秋摇醒,睁开眼,似乎还没天亮呢。夏春秋也不像已经起床的模样,她穿着睡衣,外面披了件羽绒服,头发也乱糟糟的。
“怎么啦?”明媚睡意迷蒙地问她。
“起起起……来……”她一脸兴奋,语无伦次的,将她拽起来抓过长款羽绒服裹住她就往楼下跑,明媚简直莫名其妙,但也只得跟着她下楼。夏春秋打开大门,一把将她推出门外,又把门关上,明媚这下子更加奇怪了,转身就喂了一句,还没来得及继续开口,就被身后的一个声音吓得差点尖叫起来。
“明媚。”
她缓缓转过身,只见院子里长夜不灭的昏黄路灯下,傅子宸正静静立在那里,他只穿了一件黑色大衣,天气太冷,双手放在唇边轻轻呵气,淡淡的晨曦与灯光中,他的脸若隐若现,那双深沉的眼却亮若星辰,正灼灼望着她。
明媚揉了揉眼,再揉了揉眼,他依旧站在那里,沉静地。
傅子宸放下手,微微翘起嘴角:“别揉了,是我。”他慢慢上前,终于站在了她面前。
“你……你……怎么来了?”明媚终于明白了夏春秋先前的语无伦次,但她的震惊比她更多更多。
他依旧笑着,“我想你了。”话音刚落,他长臂一伸,已将她拉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声似喃喃:“别动,让我抱一下,就一下。”
明媚浑身一僵,却终究将抬起来试图推开他的手慢慢地又放了下去,她的脸埋在他的胸前,他衣服上都是北方隆冬清晨里的雾气与湿气,寒凉透心。
那一刻,明媚忽然很想落泪。
夏春秋不淡定了,泡了杯热茶给傅子宸让他在楼下先烤火,然后拉着明媚奔回楼上卧室,房门一关,就倒在床上打滚,整个一艾米莉附身:“我靠靠靠靠,傅子宸他妈的也太浪漫了吧!追女生追到这个程度,真是天下无敌了啊!你知道吗当他在电话中对我说就在我家院子里时,我惊得差一点就把手机掉地上,拉开窗户一看,整个人都呆了。大半夜啊从机场打个车一路狂飙到这里,明媚,是我的话二话不说马上跟他领证去!”
明媚还处在怔神中,下意识接腔:“那你去啊。”
夏春秋跳起来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呲牙咧嘴:“我真是没见过你这么没良心的女人呐!”
明媚终于回过神来,啊啊叫着求饶,又不敢太大声,怕吵醒夏春秋的爸妈。两个人倒在床上又闹腾了一翻,明媚想起什么,将夏春秋从床上拉起来,“你不睡了吧?让他上来休息下吧,应该一晚上没睡觉。”
“哟,心疼了啊?”
明媚狠狠瞪了她一眼。
天终于大亮,夏春秋的父母见家里忽然多出了一个人,虽然吃惊但很快就恢复正常,也没多说什么,大过年的,就当家里又多了个客人。反倒是快言快语的夏冬眠直截了当地说:“子宸哥哥,你是明媚姐姐的男朋友吧?我们语文老师讲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原来是真的呀。”
明媚脸一下子就红了,瞪着夏冬眠。
傅子宸嘴角噙着笑,赞赏夏冬眠:“语文学得不错。”
夏春秋在一边早就乐不可支了。
今天是大年初三,镇子上正好有开年第一次赶集,也是一年中最大最热闹的一次赶集。吃过中饭,夏春秋便领着明媚、傅子宸一起去凑热闹,爱玩的夏冬眠自然也跟着一起去了。
明媚从未赶过集,傅子宸也是,两个人一时都觉得特别新鲜。长长的街道两边,放眼望去,卖什么的都有,东西多样,但不乱,水果蔬菜、干货炒货、衣服鞋帽以及一些日常生活用品等等,都被规划成区。
除了两条主街道外,还有横竖交错的几条小巷子,都聚满了赶集的摊贩与人群,十分热闹喧嚣。
明媚拉着夏春秋,东看看西瞧瞧,很多小玩意儿都不错,但想着这么远也不好带,一路下来便什么也没买。倒是跟在她们身后的傅子宸与夏冬眠,收获颇丰,当然,都是夏冬眠看中,傅子宸抢着买单,地摊上的东西,也不值多少钱,他也不跟傅子宸客气,倒是夏春秋很不好意思地将夏冬眠训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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