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米巷人人都知道祝叔是个妻管严,在祝婶面前从来都是大气都不敢出的,那次却放下狠话:他是我嫡亲的外甥,我唯一妹子的儿子,你要是敢报警,老子今天就砍死你!
洛河有个善良的好舅舅,只可惜,他有个更厉害的舅妈。他的童年与少年时期,不仅仅是寄人篱下的忐忑,更恐怖的屈辱他都经历过。
明媚起身时,伸手去拂刘海,却摸到眼角处竟有湿润的液体,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流过眼泪了。
下午明媚没有直接回学校,而是先去了一趟市中心的图书城,买了几本专业方面的书。打算回校时忽然想起夏春秋工作的健身俱乐部离书城不远,给她打了个电话,她正好快到下课时间了,明媚便前往俱乐部找她一起回去,顺便也看看她工作的环境。
健身俱乐部一楼休息室的咖啡吧里。
傅子宸一身运动服,单手扶着额头,另一只手一下一下地敲打着桌面,这表示他的耐心已到了极限,但对面的宁贝贝却仿佛毫无知觉,一张调色盘似的脸上挤出泫然欲泣的柔弱表情,第N次重复同一句话:“我不相信……子宸,我不相信你不爱我了,你曾经对我那么好……”
傅子宸此刻恨不得将在楼上健身厅里跑步机上的程家阳丢到大海里喂鱼,若不是他介绍了宁贝贝,还说什么特别温柔特别懂事,他怎么会一时兴起跟她交往……更要命的是,宁贝贝不同于以往牵扯的那些女孩子,她是程家阳一表妹的闺蜜,他那个表妹是个爱惹事的火暴脾气,真要闹得太难看,估计就不得安宁了。
他深呼吸一口气,竭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好一点:“贝贝,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就是爱玩闹了点,但是,大家好聚好散,好吗?”这话可真够无耻的,他有点担心宁贝贝会抓起桌子上的咖啡杯泼他一身,但她没有,她只是加深了她的泫然欲泣,伸手试图抓傅子宸的手,“子宸,如果我哪里做得不够好,我改,我改好不好?”
傅子宸简直要暴走了,他避开她的手,抬眼的瞬间,视线恰好对上一个熟悉的身影,她正往这边走来。他心思一动,在她经过他身边时,猛地站起一把拽住她的手臂,一拉,她整个人便以一种十分暧昧的姿势靠在了他的怀里。
“贝贝,对不起,我女朋友等了我很久了,再不走她可要吃醋了。”傅子宸嘴角勾起一抹笑。
明媚整个人刚从震惊中晃过神来,便听到头顶传来一个有点熟悉的声音,她想推开他,那只手臂却箍得更紧了,像是知道她下一个动作是抬脚踩他似的,他双脚死死地将她的双腿抵在椅子上,令她丝毫动弹不得。
“混蛋,放开我!”明媚只要稍微望一眼眼前这个情景,心里已经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傅子宸伸手捂住她的嘴巴,这下子,明媚是彻底爆炸了,心里诅咒了他一百遍,却毫无办法,只得不安分地在傅子宸怀里扭来扭去,企图引起服务生的注意,可压根就没人看这边。
“你……你们……你们这对奸夫淫妇!”宁贝贝终于从泫然欲泣中醒悟过来,脸色巨变,抬手一杯咖啡泼过去,然后将杯子砸碎在地上,伤心欲绝地低吼一句:“傅子宸我恨你!”掩面而去。
表情十足被抛弃的怨妇,动作十足爱恨交加,画面十足偶像剧。
明媚闭着眼睛直想杀人,咖啡从她的额头上流进眼睛里,又从脸颊上滑落到脖颈里,冰凉透心。
“对不起,你得跟我去换套衣服……”傅子宸话未落音,便被人一把揪住,往后一拉,一只拳头快狠准地砸在了他的脸颊上,他刚晃过神,那只充满怒气的拳头再次袭了过来,他一把抓住那只手臂,稳稳地固定在空中。
“春秋!”明媚惊呼。
夏春秋却没应她,在看清楚傅子宸后,怒气更是上涌:“原来是你,上次做不负责任的缩头乌龟,这次大庭广众之下调戏良家少女吗?”
缩头乌龟……调戏良家少女……傅子宸脸色变了又变,但他还来不及开口,明媚已经认出了他,指着他“你你你你……”了好半晌,忽然冲过去,一脚狠狠踢在傅子宸的小腿骨上,笑得咬牙切齿:“表、哥,真、巧、呀,又、见、面、了、呢!!!”
这一脚踢得可是毫不留情,拼了明媚全部力气加所有怒气,傅子宸痛得倒吸一口气,弯腰抱着腿退坐在沙发上,抬头怒吼:“喂!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啊,这么大力气!”真不知到底撞了什么邪,他每次见到这个女人,总没好事情发生!
“明媚,你不知道吧,上次就是这家伙开车撞了你又落跑的,踢得好!新仇旧恨一起报了!”夏春秋自然是不知道“落海以及精神病院”事件的,但明媚那一踢特别解气,她搂过她的肩膀,“咱们走,先上楼洗个澡。”看着明媚满脸咖啡渍的狼狈样,她心里有点小内疚,早知道就不让她到咖啡吧来等她了,若不是她趁着中途休息几分钟下来看看,指不定她又要被人欺负了。
明媚也没想到上次撞了她的竟然是傅子宸,但想到那天确实是自己不顾一切疯跑,此刻脸上以及脖子里面的咖啡渍实在不舒坦,她也没心思跟他计较了,转身跟着夏春秋上了楼。
“喂——”她们身后的傅子宸气得脸都快变形扭曲了。
十二月刚过去一半,学校里面的氛围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平时再怎么爱玩的人,都纷纷抱着一摞摞资料去自习室与图书馆抢占位置,为即将到来的期末考奋斗。海绝大多数系都有个令所有学生都痛恨的规定,那就是期末考不及格者,一律重修,连补考的机会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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