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你把托天叶给我,你拿灯心草做什么?你是不是诚心搅局?!”
“这穿山竹上面还带着泥呢!你抖两下弄干净能累死你么?”
“曦和泪!我要的是曦和泪,不是初晨露!动动你的脑子好吗?!续骨膏能用初晨露吗?你是想毒死谁。”
……
对于夜合喋喋不休的讽刺、挖苦和大喊大叫,练溪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全然不当一回事儿的样子。所以不到半个时辰,嗓子都喊哑的夜合口干舌燥地闭嘴了。
夜合将最后一样灵药扔进丹炉,愤愤地盯着练溪川:“你都没有羞耻心的吗?”
“我那些徒弟犯这些基础性错误的时候,都羞愧得无地自容。你倒好,脸皮比地皮还厚。”
“哦。”搓净手上的泥土,练溪川淡淡道:“可我不是你徒弟啊。”
“再说了,我不会炼药来当丹童,顶多算是好高骛远。你呢?找了压根不懂炼药的我当丹童,这种行为完全可以说是没脑子。你都不为自己的智商而羞愧,我干嘛要羞愧呢?”
“你要是嫌弃我的话,就把你那群徒弟找回来呗,我又不拦着你。”
九十二个字,字字扎心。四舍五入一下,夜合简直万箭穿心。
夜合:“……”就你张嘴了,叭叭的。
鼓起的腮帮子抽动,夜合嘴边的胡子气得一翘一翘的,半晌,他憋出六个字:“你给我看火去!”
练溪川看了眼丹炉下方熊熊燃烧的火焰,不紧不慢道:“我不会控火诀。”
夜合:“……”我为什么要给自己请个祖宗回来。
“低头看脚边,那不是有调火阀门么?左拧大火、右拧小火,我说多大你调多大。”
看向足有木盆大小的红色阀门,练溪川微微挑眉:“现在控火都能傻瓜操作了?”
“傻你个大头鬼。”夜合没好气儿道:“续骨膏不过区区中品药膏,连丹药都算不上。把控火诀用在这上面,才是大材小用。”
“好了,必须按照我说的温度来,纹丝不差。不然药膏炼废了,你可得自己掏灵石赔偿材料损失。”
练溪川:“……”这也要赔灵石、那也要赔灵石,我要是有这么多灵石,还用来你这儿当丹童么?
别说夜合听不到练溪川的抱怨,哪怕能听到他也不会放在心上。
用灵力控制着丹炉中的药液变换形状,夜合肃穆道:“八百二十六度。”
不想再破财的练溪川立即打起精神,用神识感知着地火的温度,迅速转动阀门——八百二十六度,一度不多,一度不少。
约莫半刻钟过去,夜合再次报出温度:“五百四十三度。”
练溪川已经开始上手,轻松跟上。
“一千二百五十八度。”
……
虽说夜合平日里脾气古怪、嘴不饶人,但在炼药方面他向来全神贯注,丝毫不敢懈怠。一人控药、一人控火,二人在炙烤的丹炉前忙活了将近一个时辰,续骨膏终于出炉。
环抱大小的炉盖自动掀起,百余淡绿色的药膏团被灵气包裹着飞射而出。夜合屏气凝神,双手下压,早已准备好的近二百只瓷瓶腾空,一只瓷瓶对应一团药膏,准确无误地将其纳入。
收药完毕,夜合先是清点了下盛上药膏的瓷瓶数量,复又查看起药膏品质。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续骨膏的数量,居然比夜合预计多出三分之一左右,出药率接近十成。也就是说,此次灵材几乎没有浪费。品质方面同样也是优等居多,中等小部分,劣等可以忽略不计。
夜合看向练溪川的视线带上了些许探究和好奇:‘若说这次炼药和往常有什么不同,也只是控火换成了这小子罢了……’
‘可他也只是利用阀门控火,又不会什么控火诀,效果怎能如此之好呢?’
练溪川被夜合如炬的目光盯得头皮发麻,还以为药膏出了什么问题,信誓旦旦地甩锅:“这药的问题,绝对和我没关系!”
“我可是完完全全按照你所说调整的温度,丝毫未差。如果药膏出了问题,那一定是你的问题!”
“温度丝毫未差?”夜合半眯起眼睛,自觉寻到了原委。
他早前要求‘纹丝不差’,只是想引起练溪川的重视,压根没指望练溪川能够做到。一来讲,阀门控火和控火诀不同,转动阀门必然会有滞后性,很难及时调正温度;二来讲,除极少数炼药和炼器方面的天才之外,很少有人能灵敏地感知丹火温度。
想到这儿,夜合的脸色发青、面皮抽搐:‘这小子不会是炼药天才吧?不会吧?’
夜合实在无法接受,面前这只懒懒散散还到处惹是生非的猫妖,兴许拥有比他还要强大的炼药天赋。
‘可如果,他当真在炼药方面天赋异禀呢?’夜合纠结了,虽然他也收了些天赋颇佳的徒弟,但至少在控火方面,没有任何一个能和练溪川相媲美。
出生在炼丹师世家的夜合,自小追求就相当明确:第一、在炼药一途勇往直前;第二、收一位天赋异禀的徒弟,继承自己的衣钵。
此时此刻,夜合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馋了,馋练溪川的炼药天赋,甚至想收他为徒。
但再一想练溪川全然不拿自己当回事儿的态度,夜合又憋屈得很:‘要不……我再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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