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一些事情。”祁僮指着那个空白相框,“你们看看这个。”
另外三位接连凑上前观察了一阵,但却完全没有他刚才的反应。黑无常用手指蹭了蹭画框,问道:“少主,这画怎么了吗?”
言川抬手拿下来前前后后检查了一遍,挂了回去,“虽然画上面什么东西都没有,但也没看出什么蹊跷,估计是学生恶作剧挂上去的吧。”
白无常赞同,又说:“也可能是搞行为艺术,现在的年轻人,你压根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祁僮拨开他们,又蹭了过去,让自己的身影投在画框的玻璃上,可这回什么也没发生。
“嘶,奇怪了。”
他死死盯着那画框,寻思着要不要带回去看看,毕竟满屋子的画,没了一张也不会引人注意,到时候查清楚了再偷偷还回来就行。
说干就干,为了预防万一,他还到另一头准备拿个画面比较简单的画框准备用来调换。他越过一排画架,俯身刚拿起看中的画框,却猛地顿住了。
他旁边那个画架上,夹着一副已经完成的静物组合的素描。可是哪里不对,他不禁凑上前细细观察起来。
“祁僮,你又在看什么呢?”言川抓了抓头发,又转过身看向黑白无常,“确定不在这里吗?”
“确实没有探到这里有其他鬼魂。”黑无常想起之前在万年冢里,那只他们和判官都没发现的漏网之鬼,严谨道:“但越是这样,我感觉这地方就越奇怪,毕竟这段时间类似的事情发生太多次了。”
“你们过来。”
另一边的祁僮头也没回地叫道,他们又齐齐凑了上去,看着祁僮手指着素描纸上那个已经画完的不锈钢煲水壶,只听他说:“你们看这幅画画得挺好的,这个壶,呈现的是不锈钢质感,面上还映出了前面水果的倒影。”
“但是按理说,他们是美术生,练习的时候应该很严格吧?把多余的东西画上去,难道不会成为减分项吗?”
意识到他到底在说什么,言川连忙凑得更近了些。那副素描上,水壶前放着一盘水果,画出倒影的明暗和形状应该也是美术生的考核项,可是这幅画,明明栩栩如生,倒影里却多了两样东西。
——水壶的明暗交界处,还有两个淡淡的人的影子!静物组合,素材就夹在旁边,哪来的人影可画?
言川缓缓将手伸向那两道人影,不知是不是察觉到蹊跷的缘故,他们甚至觉得那两道人影微微动了一下。
是画是鬼绑了就知道!祁僮在不等所有人反应,右手一伸就直接抽过了无常的锁魂链。铁链在飞出那一刻,碰撞出一道脆响,就像是惊扰了什么一般,那寻魂灯的火光忽的灭了一下,又飞快亮起。
“跑!”
一道陌生的男声响起,在锁魂链的攀上画架的一瞬间,一男一女两道半透明的身影从他们画架背面飞身而出。
黑白无常抬手控制着锁魂链向那两缕魂魄追去,男的那位在女的身后,锁魂链先触到了他背后的衣料,可就在触碰的瞬间锁魂链像是碰到了什么屏障,被弹回到半空中晃出了一个不规则的弧线。
“怎么回事!”
“思卿!”
无常和言川的声音掺杂在一起,最前方的那位女鬼突然回过头看了他们一眼。她动作一慢,便耽误了后方的男鬼,祁僮飞速将天渊甩出,刀尖顿在半空,那拦在两拨人中间的屏障晃着光亮显现,随着天渊的不断紧逼,那屏障瞬间就出现了道道裂痕。
“思卿!你别走!”言川见他们就要从另一个方向穿出墙面,那堵墙外是空地,没有了其他建筑的遮挡,要找回他们更加困难。
那女鬼停下了脚步,诧异地看着他。
砰——
屏障被天渊破开,锁魂链从裂口伸入,男鬼见状飞快拉过女鬼从墙边穿了出去,从窗户隐约看到两道身影向下跳去,如果他们不是魂魄,被校外路过的人看到估计以为附中深夜又惊现学生跳楼。
“追!”祁僮冷冷地说了一句。
言川早在他下令前就已经迈开步子欲要追,可就在他们离那堵墙还有不到五步远的距离时,那道屏障的碎片唰地一声纷纷从四周聚起,浮在他们的前方堵住了去路,碎片的尖端对着他们,每一片都泛着寒光。
祁僮将手背到身后,悄悄将天渊短刀化成了伞状。
他们与眼前的碎片僵持了片刻,那些碎片恍若一张拉满了的弓,在他们神经崩到最紧时猛地一松,如雨一般密集的碎片排山倒海而来。
祁僮手腕一动,正要打开天渊伞帮四人挡住攻击,可谁知有什么比他反应更快了一步。
一只圆滚滚的不倒翁从他身后跳出,飞身直冲碎片而去,数百道千机绳从它身上打出,在空中交织成一张细密的大网,所有的碎片悉数扎在网上,发出密集的闷响。
祁僮不知道这么小一个不倒翁是怎么做到打出这多条千机绳的,那小东西飘在半空中,猛地又往上蹦了一下,千机网随着它的动作向四周延伸了半米,光芒一闪,网的每一边瞬间相接在了一块儿,裹成了一个红色的空心大球并往中心飞速收缩。
球内的碎片不停地摇晃着,拔牙似的想把自己拔·出·来,却没能成功。球越来越小,最后只变成一个乒乓球一般大,那抹红光这时已经亮到极致,天地间突然安静了一瞬,所有人的气都随着那道光芒提到了最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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