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黎睁着眼睛,盯着散发微光的天花板,反复思考着这个问题。
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睡不着?星尘贴到他的身边,摸了一下他的脸颊。
这阵子睡多了吧!他起身下了床,走进洗漱间。
他先放了一些冷水,然后把脸浸到里面直到氧气耗尽,然后对着镜子长长地呼了口气。
不要想太多转过身时觉得鼻子一热,他本能地伸手一抹,染到的鲜红色让他愣住了。
冰冷的金属仓,乱晃的人影,和长到令人恐惧的探针叶黎从晕眩中清醒过来的时候,正靠坐在冰冷的墙角。
过了好一会,他才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在水槽里洗干净了脸上的血迹,抬起了头。
被灯光照亮的镜子上,用鲜血写着谎言。
镜子里他的脸色惨白,愈发显得那两个字触目惊心。
那是他自己的字迹
这不对。他轻声地说,然后开始擦拭。我只是病了
他收拾完之后,从洗漱间里出去,扬起嘴角微笑。
星尘他小声地喊。
但星尘躺在床上,就像是睡着了一样,他并没有得到回应。
叶黎站在床边,起初有些不知所措,接着就平静下来。
他弯下腰,摸了摸漂亮的金发,又用指尖碰了碰那些很长的睫毛。
怎么可能呢?他笑着对自己说:这就是你啊!
怎么可能不是怎么可以不是
他把手收了回来,转身往门外走去。
到门边的时候他放慢了脚步,差一点就回头看去,但最终,他还是直接走了出去。
陛下,这并不是我的本意,或者说不是我们的本意。恩慈站得笔直。
激光网组成的蓝色光圈里,埃尔罗斯正坐在中央的椅子上,用他自己的身体。
陛下。奎林跪在他的面前,脸色青白,但神情却很坚决。我知道您此刻充满怒火,但我并不请求您的赦免,这是我必须要做的,我不会后悔,哪怕您即将赐我一死。
我以为会是别人,或许是苏方。埃尔罗斯终于开了口,他问奎林:为什么会是你?
为什么不会是我,您是怎么看待我的呢?奎林惨淡一笑:是的,我愿意用生命尽忠于我的君主,但是陛下,如果您不想再当我的君主,我又要为谁献上我的忠诚呢?
所以,不论是谁坐在那个位置上,你的忠诚就属于他,那你当初为什么要自愿上天国星?埃尔罗斯看着他:你完全可以继续效忠于萨利安,他们总会给你安排一个新的君主,或者说你和苏方一样,很可能带着某种必须完成的秘密使命?
不!我之所以选择登上天国星号,因为我在十三岁那年就决定要辅佐和追随您,您是恒星帝国的主人,是我唯一的君主。
然后你对我失望了,就选择和这种东西一起联手算计我?他用下巴指了指恩慈,得到了一个浮夸的回礼。得了奎林,收起你可笑的所谓忠诚,那对我来说一文不值。
奎林脸色铁青地闭上了嘴,却还是跪在那里。
那么不管你是什么,在我还没有真正发火之前,先解开这个。埃尔罗斯抬起手,镶嵌着绿色宝石的枷锁正戴在他的双手上。
陛下,您知道我们这么做并没有冒犯的意思,只是想要能够心平气和地和您谈一谈。恩慈往前走了几步,他崭新的脸上带着一如从前的微笑表情。我们人微言轻,只能用这样劣拙卑鄙的办法,恳请陛下听一听我们的肺腑之言。
我并不是有耐心的人,不喜欢被人胁迫,更不想听一些毫无意义的废话。
那并不是毫无意义的!相反,那是这个混沌世界中最重要的谈话!恩慈提高了嗓音。这将是载入人类史册的时刻!
埃尔罗斯懒得理会他,想按照之前的方式让石头裂开,却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到。
并非是之前被这种石头阻挡或者隔开的感觉,而是无法感受到身体里的力量,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他看着自己的手,笑了起来。
怪不得他笑着问奎林。这就是我母亲当初所说的最后的手段?
奎林深吸了口气。
陛下。他抬起头。在您看来我是背叛者,但事实上我只是推了您一把,让您不再犹豫不决而已。
我怎么犹豫不决了?
您明知道我们正去往什么地方,也知道那里等着的只有一种局面,但是他用尽所用的勇气和埃尔罗斯对视。您并没有改变舰队的航向,所以我大胆地推测,您并没有完全放弃自己创立的帝国。
他威胁了你,所以你没有办法告诉我,但你知道这艘船的目的地是去哪里,对吗?
头发乱糟糟的爱荷张着嘴,呆呆地看着站在门口的叶黎,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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