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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耳都会好好的。”
    “都应该活的好好的。”
    声音很低,累到极致,就露出了破绽,丁点的恳求,像是小女孩,撒娇似的扯着姐姐的衣袖。
    “姊姊,不要?拦我好不好。”
    唰——
    乱石坟冢前,那叠旧照片无?风自动,像是荷官手?中的扑克牌,洋洋洒洒,最终飞出来一张,飘乎乎落到王前辈面前。
    颤抖的手?,艰难无力一寸寸抬起,触碰到这张旧照片。恍惚间回到了从前,旧木桌吱吱呀呀,煤油灯点起来,碗筷摆齐了,正中央三两叠小菜,簇拥着白瓷碗。雪白的汤,撒了翠绿葱叶,里面浮浮沉沉几个雪团,仿佛一尾尾胖鱼,热气浮起来,胖鱼们仿佛游在仙境。
    准备好了的饭,桌边上却空无?一人。唯有瓷碗下压着张纸条,娟秀小字。
    【盼之,今晚吃刀鱼馄饨】
    茫然失落的黑袍人,贪婪盯着那碗近在咫尺的馄饨,却如游子归乡,不敢再上前一步。直到它消散,才惶然不舍地抬手去碰,指尖触碰到的一刹那,照片瞬间化作了暖黄的光,融入了指尖。之前如铜墙铁壁般的黄光再无?任何阻拦之意,让外来者踉踉跄跄,走到了井边。
    “馄饨,今晚回家吃馄饨。”
    她手伸向垂在井边的铁链,话说的颠颠倒倒,神情似喜似悲,嘴角却是勾着的,冷硬目光终于完全破碎,露出几分温软。
    “等我为你报了仇,就回家吃馄饨。”
    她低笑着,温软却又冻结成坚冰,如刀锋般,锐利无比。
    “再也不食言了。”
    嗡——
    沉重生锈的铁链被源源不断拉起来,完全看不到尽头,拉出来的铁链在地上堆成几圈!直到拉出十几米长,井底突然轰地一声,如雷鸣如牛吼,又像巨龙咆哮!铁链撑得笔直,完全不动了,像下面被个庞大怪物坠住了!双方开始角力。
    原本以为是枯井,下面却又冒起水来!浑浊不堪,仿佛通往地狱黄泉,却又夹杂着丝丝缕缕的血色!噼里啪啦,挂在红绳上的军牌碰撞发出声响,暗淡残缺的红色像火苗般,根根变得鲜红如血!
    种种异象,看在王前辈眼里却如若无误。他面无表情,咬着牙,将铁链不断向外拽。风吼雷鸣,龙咆怒吼,井水翻涌!这一切的一切,都在一抹银光出现在锁链上时戛然而止。
    那是一根璀璨银丝,缠绕在锁链上,像是菟丝子?一般。越往下,银丝越粗,从发丝般粗细,一直到了手?腕般粗细,王前辈猛地一拽!哗啦啦,铁链如有生命般疯狂向外涌出,连同那抹越来越粗的银丝!到最后——
    全部的锁链,都被扯出来了。银丝的真容也大白于天下。
    它当然不是银丝,而是——一只银白色老鼠的尾巴。
    第99章 塔罗牌
    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的老?鼠,从古至今的文?笔都无法形容那种如梦似幻,超越一切的美丽。它就像月光凝结而成的精灵,无半分杂色,三对半透明染着星辉的精灵翅膀收拢在身侧。眼睛是瑰丽的深紫,仿佛最昂贵璀璨的紫水晶,蒙着一层水雾,楚楚可怜,恍惚神圣。即使已经死了,仍梦幻无穷,看一眼就让人陷入梦境。
    只可惜好像维纳斯的断臂,它的肚子?完全被剖开,从上到下,惨烈无比,滴滴答答的银白色血液像是水银,滚落到地上,绽放出一抹小小的月辉。流了数十年仍未流净。
    轰隆——
    轰隆——
    此起彼伏的闷雷声响彻整个?地下溶洞,在王前辈向这具鼠尸伸出手时恶狠狠炸响在耳畔,似乎要将这个?胆大包天的人炸的粉身碎骨!但又虚张声势,色厉内荏,凶巴巴眼睁睁盯着她?张开口——
    “前日吾杀汝之身。”
    她?高声呵斥道,声音刺穿洞府,怒发冲冠,目眦欲裂,滔天威势如滚滚浪潮铺天盖地席卷向鼠尸!
    “今日毁汝之神魂!”
    轰隆!
    噗。
    鲜血溢出嘴角,王前辈的眼却如鹰隼般锐利,死死盯着石井!轰隆声此起彼伏,仿佛有无穷无尽九天玄雷从天而降,要将她?炸的粉身碎骨!然而——乱石坟冢再次浮现出昏黄暖光,笼罩在他身上,这通天彻地的威势霍然转变了方向,毫不留情地将漫天飞舞银辉炸了个?稀碎!
    朽烂锁链丁零当啷作响,连同军牌碰撞的声音,井水翻涌的声音,统统凝聚到成一场声势浩大的大合唱!剧烈光芒波动后,鼠尸铿然散落成一地银光,水银泻地般,到最后实全化虚,银光收敛,到最后,石井旁,坟冢边上,只剩下一张泛着银光,向下扣着的塔罗牌。
    王前辈七窍流血,脸色苍白,像是忍着莫大的痛苦,却面无表情,眼中?隐隐有一枚鲁珀特似的晶石一闪而过,遍布全体裂痕更甚。她?极慢,极慢的弯下腰,捏起来那张牌,骨节嘎吱作响,汗如雨下。
    叮咚。
    铿锵。
    原本平息下来的军牌骤然再次互相碰撞起来,急促的声音仿佛吹响了冲锋号,井水向上泛滥,卷着血色腥臭泡沫,扰动垂挂在井边的锁链,哗啦哗啦作响,仿佛在井更深的地方,还有什么东西窸窸窣窣,妄图攀爬上来。在这之前,王前辈已站起身,重戴起兜帽。
    她?最后望了坟冢一眼,然后再不回?头。
    ……
    “前辈,老?师,师父。你昨晚去做什么了啊,我怎么感觉这么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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