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抱歉……”
全心同猫互动了一会崔夫人才刚想起来病房中还有别人,她有些尴尬羞赧低头,放下猫,看着他兴致勃勃从果盘中拨弄下来一个苹果,蹲在地板上聚精会神盘来盘去。
“崔老?师他…一直都是这样吗。”
乔双鲤听不出来刚才猫叫的含义,就跟面对得了永恒空心症的老?猫一样。崔夫人拢了拢头发,目光下意识追随着玩的开心的猫,嘴角泄出几分无奈微笑。
听她的叙述,乔双鲤这才了解。原来自从当初梦鼠巢事件解决后他门夫妻就被送到了这里治疗,崔夫人受到的影响较小,半个月就痊愈了。然而现实对于崔老?师却十分残忍,数十年的折磨给他精神造成了极度的摧残,到现在都快一年也没有清醒的征兆。偶尔能够变成猫,却也和普通的猫咪没有什么?两样。
“起码现在,我们在一起。”
崔夫人的笑?容有些沉重?,却带了希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嗯,会好起来的。”
乔双鲤走到崔老?师的身边,蹲下来打量。只玩了这一会猫便气喘吁吁,团起来身子昏昏欲睡。身体起伏很小,呼吸也算不?上顺畅,让人担心他会不?会就这样一睡不醒。仿佛感受到身边暖意,老?猫在睡梦中下意识往少年这边挪了挪。乔双鲤叹口气,抬手想要理一理崔老?师身上的乱毛。
指尖碰触到毛发的一瞬间。
轰!
脑子似乎被重锤狠狠击打,嗡的一声,头痛欲裂!乔双鲤忍受不?住抱住头,踉跄发抖。轰,轰,轰!他像是被无形的重?锤持续不断击打,整个世界都在摇晃,颠簸起伏,仿若地震。
眼前出现了重?影,病床,柜子,桌椅……无处不?在,吞没一切。漆黑深处是缓慢覆盖过来的绝望,黑色海潮一般将人吞没。除此之外,还有恶意喃喃呓语,潜伏在黑暗深处,蠢蠢欲动,准备着致命一击。乔双鲤失去了时间概念,过了一秒,一分钟,还是一年。
当他勉强清醒过来,崔夫人还坐在椅子上给他削苹果,看过来时讶异:“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怎么了,有什么?不?舒服吗。”
“没,没事,就是有点热。”
本能的隐瞒,乔双鲤站起来身,脚有点软,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异样感。刚才就像是做梦一样,但他心却沉了下来。第三次了,从受到王前辈告诫到现在,这种不?受控制的痛苦已经发生了三次,一次比一次更加难熬。
回去的路上,他忍不?住在脑海里呼唤王前辈。不?出预料,没有得到半点回应。乔双鲤双手交叠支撑着下颌陷入沉思?。
我到底是怎么了?
无解。当车停下,乔双鲤收回手,下车前忽然觉察到,他在刚才思?考时动作下意识就模仿了顾队,记忆里顾队在思考的时候总是这个姿势,看起来十分沉稳成熟,让人放心。
不?知道顾队什么?时候能回来……不,我不?应该这么?依赖他,乔双鲤,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
少年鼓了鼓腮帮子,给自己打气。然而在半夜睡梦中,他还是遵从了自己内心意志,心火小猫扒拉着大缅因的梦境气泡探头探脑。只可惜所有梦顾队都在战斗,敌人是漫山遍野巨大的‘红石’,全有数十米高,山地间像是凭空竖起了无数巨石柱!有时候乔双鲤还能够看到其他猫的身影,他们身上闪烁着特质火光,紧跟其后。缅因每一根毛发都浸透了极其耀眼的金红光辉,裹挟着满天焰火,身后弥漫开星星点点火光,想带来希望的太阳,永远不?会倒下,无所畏惧,所向披靡!
乔双鲤看呆了,梦境气泡‘啵’地一下碎裂仍愣愣回不?过神来,坐在床上抱着被子,他望着窗外,那一抹红日出升。猛地跳起来,乔双鲤跟被烫了屁股似的冲进洗漱室,刷牙时他望着镜中满嘴牙膏泡泡的年轻人,努力瞪大眼睛做出威慑的表情,又沾湿了手抹过头顶头发,压下去呆毛,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成熟。
心情莫名的飞扬起来,乔双鲤哼着有点跑调的歌,去下面小花园打了两套太极,又拾起根树枝,以木代刀唰唰唰舞了几通刀法。
一直到练的肌肉酸麻,乔双鲤终于发泄出了精力,拄着树枝他喘气,汗水顺额角落下,他满不在乎抹了把,嘴角却又不自觉勾了起来。
顾队真?的,真?的好厉害。
饭桌上,面包抹了黄油,乔双鲤思绪仍忍不?住乱飞。他脑海里不?断回放梦中看到的场景,流连忘返,以至于当他想起紧跟在顾队身后默契作战的猫时,心中竟升起羡慕。
如果是我就好了,我也想跟顾队一起作战,我想——把自己的后背交给他。
“喂喂,还笑?,面包吃到鼻子里了!”
奶牛猫咋呼呼调侃,吃饭也不?肯好好吃吧,非用爪子把脆麦片扒拉出来,一颗颗叼着玩。他砰的跳到乔双鲤面前,猫咪炸弹似的,歪头睁眼狐疑喵道:
“早感觉你不?对劲,从见你就在笑,哦——我知道了。”
他表情忽然暧昧起来,一跃跳到乔双鲤膝盖上,扒着他衬衫往上探头,意味深长喵喵笑道?:“难道说,小乔的春天到了?不?厚道?,怎么能瞒着兄弟们呢!”
“瞎说什么?。”
乔双鲤嫌弃挪开奶牛猫的爪子,不?悦皱眉,感觉这种说法简直玷污了自己对顾队纯粹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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