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临安被逗乐了,喵喵直笑。乔双鲤这才反应过来,刷地就炸了毛,整只猫炸成个毛球,尾巴直接夹在后腿跟牢牢挡住那部位。磕磕巴巴喵喵‘你你你’了半天愣是没憋出话来,羞耻的爪垫都热了。末了顾临安还意犹未尽,人生导师似的看似指导实则逗弄:
“小乔同学你这样不行啊,脸皮这么薄可当不好猫,出去别说我是你导师哈。”
“喵嗷!”
乔双鲤硬是被逼出一声凶巴巴的咆哮,只是幼猫嫩声细气的奶音下听起来跟撒娇似的。看着小黑团似的奶猫,大猫爪痒痒的,奈何顾队这人偶像包袱一吨,即使变猫也改不了。他喵了声转移话题:
“所以说这种标记方法除了刘滨那样脸皮比城墙还厚的橘猫,一般人基本用不了。走了,带你去下个地方。”
缅因带着小折耳一路穿过树林,越过倒塌的树干,踩着石头度过湍急小溪。乔双鲤没有猫态远行经验,又还年幼,没过多久就精疲力竭了,只是硬撑着跟随,一点都不掉队。只是很神奇的是,每当他累到不行腿酸爪软走不动路的时候,他们总能到达下一个目的地,休息片刻再整装待发。
顾队的尾巴总是高高竖着,每当乔双鲤被灌木丛淹没看不到他的猫影时总能看到那个显眼的毛尾巴尖,猫对活动的事物格外敏感,那尾巴尖只要稍微晃晃就能勾走他全部的注意力。两只猫停停走走,一天竟然也就快要过去了。半路上只在吃饭时候恢复过一次人。
顾队一路走,不忘逮了只野鸡回来。烤肉吃的两猫心满意足,没盐正好适合猫的口感。等到太阳西斜,路程已经过半。顾队早找好了临时休息的山洞,里里外外蹭过一圈后才窜出来,带着乔双鲤去收集干苔藓。猫可不喜欢冰冷坚硬的地面。
收集苔藓途中顾队又消失了一段时间,回来后嘴里叼了只野兔,爪下似乎还藏着什么东西。
“相比于人,猫型更能承受我们力量,也让我们不易受特质干扰。最?重要的是,随时都可以战斗,应对突发事件,所以猎杀者们通常都喜欢以猫态行动。”
来回几趟,干苔藓已经能堆成个温暖舒适的小窝。只是缅因大,顾队又是个讲究的,又把中午的那些柔软鸡毛仔仔细细埋进了进去。跳上去感受一番,满意道:
“舒服,席梦思就是这样了。”
“诶,小乔同学,你见过老?鼠了没有。”
“老?鼠……见过的。”
乔双鲤正专心致志对付一根鸡毛,凭本能扑咬攻击,玩的不亦乐乎。刚才铺窝时兴冲冲上来帮忙,倒是添了不少乱,然后被顾队一根鸡毛就打发了。
“唔……我见过塑料袋那种的。”
顾临安闻言瞳色加深,内心一凛。
哪个蠢货负责那边的,竟然让老?鼠都进来了。回头得找个时间再彻底清理一遍。
心中暗骂,暂时压下念头,顾队懒洋洋道:
“那正好,今天让你见识个好玩的。”
说罢,他从身后抓出来个什么东西。乔双鲤好奇看过去,瞳孔骤然一缩!就见大猫爪下竟压着只灰白鼠崽!远远不是正常老鼠,鼠崽的身躯半透明,正拼命挣扎,黑色眼珠仿佛完全由恶意凝聚而?成,它恶狠狠瞪了乔双鲤一眼,令他如坠冰窟。
滔天恶念绝望瞬间压了下来,几乎让乔双鲤重回到恐惧黑暗之中。这鼠崽和当初寄生在王多心脏里的几乎一模一样!无穷无尽的心理阴影和莫大恐惧铺天盖地涌了上?来,乔双鲤仿佛又沉入了幽深冰冷的深海,苦咸海水灌入鼻腔喉咙,令他近乎窒息,只能无助绝望挣扎。
“喵!”
响亮威慑的咆哮声撕开?浓重黑雾,把乔双鲤从地狱带回人间。仿佛死过一遍似的,他四?爪发软,大脑还空茫茫的,眼神恍惚,下意识看向前方。就见大猫爪上染了金红火焰,直接狠狠一爪扇到灰白鼠崽脸上。把它扇的惨烈‘吱’浑身焦黑四?肢抽搐,整体瞬间缩水了一多半,恐惧的瑟瑟发抖。
“啧,这次研究院弄出来的抑制器劲儿可真够大的。”
顾临安不爽晃了晃耳朵,银色标签似的耳坠噼啪作响。他尾巴在乔双鲤眼前挥了挥,有些担忧的喵呜:
“小同学?小乔同学?回神了喵。”
见乔双鲤没有反应,他探过头去,重重舔了下乔双鲤的脑门。温热的触感叫回了乔双鲤的三魂七魄。刚回过神来,就听顾队喵喵着自我检讨:
“……对不起啊小乔,没想这次抑制器有点厉害,是我的疏忽。”
在自己疏漏问题上?顾队从来不屑掩饰,他觉悟高,是自己的错,该道歉道歉,该承认承认,面子也不是这时候讲的。乔双鲤却又被惊到了,他有些懵,忙道:
“不不不是我,是我太弱了,刚才,刚才差点又暴走了……”
越往后,他声音越低,尾巴不安的甩动,显得有些沮丧。
“我……”
“我第一次见老?鼠的时候,吓得直接缩到了我妈的肚子底下。”
顾临安漫不经心,声音意外温和,猫爪像玩球似的玩弄那只老鼠。
“恐惧并不是件羞愧的事,从没有人生来就无所畏惧。看到恐惧,感受恐惧,了解它,试探它,征服它。恐惧就将成为你的俘虏。”
“来,摸一下。”
看着被大猫推到自己面前的鼠崽,乔双鲤小猫耳不安抖动,他先是试探嗅嗅,歪着头,小心翼翼抬起左前爪。仿佛感受到自己脱离了大魔王的掌控,灰白鼠崽尤其无力吱吱两声,头刚勉强抬起来,啪地一下就又被小黑猫爪狠狠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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