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观察了一下,选择了左边的岔道:“我早就说了, 这里面很危险, 你们非要往这儿跑!这地方十年前就封闭了, 我现在纯粹凭记忆在给你们找路, 不知道会不会遇上塌方路段,也不确定还有没有别的通道能出去!”
人在面对已知的巨大威胁时,还是会本能地选择未知的危险, 事已至此,蒙不重只能说一句:“来都来了,先找找路吧。”
倒是络腮胡突然一改之前负隅顽抗的架势, 对中年男人说:“没事,带我们在这里面绕圈也行, 最好能把他们也绕晕了, 分散他们的战力。实在不行,我们到时候原路返回。”
霍玉笙道:“原路返回?他们肯定还留了不少人在大门口截我们呢,就算我们绕死那些追进来的人,你干得过外头那些粒子炮么?”
络腮胡不以为意:“到时候就不重要了,我们只要完成任务就行。”
到时候就不重要了?
到什么时候?
没来得及多想, 他们来到了这条通道的尽头。
前面被塌方堵住了。
中年男人说:“没路了,要么清障,要么换条路,你们看吧。”
络腮胡走上前,把手按在塌方处感受了下:“不厚,最多二十立方的土方,就是有钢筋混凝土在里面,重了点,可能会托不住。”
蒙不重甩出秤杆和秤砣:“这不是问题,我来控制承重。”
中年男人操控着轮椅向后退去,其他人也给他们俩腾出位置。
络腮胡和蒙不重先配合着挪出了一小块混凝土,感觉没什么问题,才开始大规模地搬运坍塌的土方,清出了前面的路。
蒙不重把秤砣固定在一个天星刻度上,始终控制着那一块的重力,让其他人先过。
霍玉笙问他:“怎么了?”
头顶上有簌簌的干土落下,蒙不重抬头看看:“上面不太稳,我怕二次塌方,先撑一会儿,你们先过。”
那三个人先钻过去探了探。
霍玉笙问:“怎么样,前面有路吗?”
那个女人回答:“可以通过。”
蒙不重注意到落在最后的中年男人,嘱咐霍玉笙:“你先把这位大哥推过去,这地方路不平,他轮椅不方便。”
“好,那你自己当心。”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霍玉笙推着中年男人通过塌方区域,中年男人回头看着蒙不重说:“你真的很像他。”
蒙不重苦笑道:“是吗?你不是说重神从不使用辅助武器吗?”
中年男人摇了摇头:“这一点不像,可是其他的地方……”其他的地方,比如那双眼睛,还有做出的选择、说出的话,实在太像了。
其实蒙不重这一路走来,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异常。
他的视力还在退化,在这种昏暗的条件下,更是宛如夜盲症患者,但当中年男人的轮椅光照扫过那些墙壁和角落时,他发现自己对这里似乎是有印象的。
曲折复杂的通道,四处张贴的警示标识,还有空气中留存的金属和泥土气味,这些元素像是一个个断断续续的监控影像,有时突然闪过一个画面,会让他产生莫名的熟悉感,甚至对于他们正在前往的地方,他也有种模模糊糊的预想。
他不记得自己来过类似的地方,此刻也无暇分析产生这种感觉的原因,等大家前行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区域,他用秤杆猛地一撑墙壁,迅速远离了那个清障口。
秤砣回到了定盘星的刻度,那里也淹没在了二次塌方中。
他们没有退路,只能继续往深处走了。
十分钟后,他们面前出现了一扇闸门。
这扇闸门看上去有些陈旧,但它是完好的,有能源维持着它的运作,这意味着如果不采取暴力破门的话,他们需要刷权限卡才能进入。
本着“试一试又不会掉块肉”的想法,蒙不重准备用通讯器刷一下自己的身份认证。
“等一下。”那个女人拦住了他。
“怎么?”
“门后面有大量的水。”那个女人说,“而且很危险。”
“水?跟你之前引来的那些水一样吗?”霍玉笙问。
“我引的水是被截断在通道里的,应该是当年塌方时水管破裂涌出来的,但这里面的不是。”她刚才用水系异能暂时逼退了追兵,那些水看着汹涌,其实水量有限,只是她把它们聚合成大浪拍出去罢了,而这扇门后面的水量,已经不是她能控制得了的。
“你确定吗?”霍玉笙摸了摸周围的墙壁,“这里感觉很干燥啊,没什么水气。”
“对,就算这扇闸门的密闭性再好,如果里面有大量的水,四周的墙壁还是会渗水的,在这种阴暗的环境下,应该还会发霉。”蒙不重说。
那个女人脸色变得不太好:“你们在怀疑我的能力?”
霍玉笙道:“我们只是合理推断,都走到这里了,难不成我们还要往回走么?回头路可是又要重新清障啊。”
眼看他们要吵起来,中年男人咳了一声说:“没事的,里面确实有非常多的水,但是没关系,它们不会散溢出来的。”
“为什么?”那个女人明显不信,她自问在场众人没谁比她更了解水的特性和威力。
“不只是水,这里面还有更致命的东西。”中年男人平静地说,“如果它们散溢出来,这座地下城早就被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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