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珠本能地觉得,那叫声便似它们本能的抵抗和最后的不甘示弱、不肯叛节。
血目尸鬼被“公主”带回了地牢。
但她回到寝居后就吐了一口血,红珠看见她周身溢出黑气,坐在锦榻上不住喘息,正欲翻身上-床疗伤。
守卫来报:璇贵妃请见。
“公主”冷冷拧眉:“那个女人是这具身体的生母吧?”她眉间拧得更紧:“不见不合情理,会让人怀疑……”她猝不及防地又吐了一口血,烦躁地起身来一脚踢翻了床前的金枝架,口中寒厉道:“偏偏这个时候来烦我!”
忽见她眉间一动,又自言自语:“又想说话?你还真是不嫌烦。”
她让公主恢复回来,说了一句话:“让本公主去见,我帮你应付,你安心疗伤,本公主帮你打发走母妃。”
她下一刻就收回主权,勾起唇冷笑了一声:“想借机向生母透露朕所为?天真的小公主……”
红珠便听见它小声对自己说:“……我便叫你以为自己能自主了。”言罢眸中一闪而过的阴冷之色。
随后红珠便听见她对公主道:“好啊,那朕便信你这一回,你去帮朕应付那女人,朕正好疗伤。”
公主出来应了:“好,交给本公主。”
公主见到璇贵妃,并未向贵妃娘娘透露任何异样。
“初帝仙魂知晓是母妃过来,特意让我醒来接见母妃,母妃不必担心棠儿,该为棠儿贺喜。”
贵妃娘娘认出面前的人是公主,满目欣慰,连连点头:“好……好……棠儿能得初帝仙魂亲睐真是极大的福气。”说着还十分恭敬地对公主体内之魂揖了一礼:“裴氏后世女替小女谢初帝陛下!”
贵妃娘娘一走,它就出来了。心里有疑:“竟丝毫没有向自己的母妃透露?”
随即冷笑了一声,她道:“是了,我做了什么又有什么关系,只要我是初帝,能带给她无上尊荣。她生在争权夺利的皇宫又怎么会不懂?”
红珠分明看见它极为轻鄙地笑了一声。
随后地牢中便被她抓来了更多女童,“公主”亲自进去放她们的血喂养那些血目尸鬼。
每日放血喂血,地牢中的女童越来越多,尸鬼眼中的血气也越来越强,它们的身体仍旧干瘦,但是已经长出了长长的獠牙和尖锐的指甲,看起来更为凶残可怖。
地牢中的女童则日渐消瘦,奄奄一息。
红珠看见她坐在镜前梳妆,梳了未久,就一把将玉梳摔到了地上:“怎的这般苍白?!脸色像鬼一样!”她说罢突然手捂心口面露痛色:“是之前的伤一直没疗……”她沉吟:“但疗伤需要潜息……真的能把这具身体暂时归还给她?”
下瞬红珠看见她走向了寝榻。“有什么关系?最多半个时辰我便能醒来,一个天真无知、备受宠爱的人类公主半个时辰里能做什么?”她冷笑了一声:“就算将我所作所为都诉与皇帝,我也可另作解释,朕是初帝,东灵又有谁会不信?呵。”
说罢她便于寝榻上躺了下来,把周身围绕的黑色鬼气都收敛进了体内。
很快公主起身。
她镇重地睁开眼来,目光清亮而决绝。“……半个时辰是么?本公主便叫你看看,半个时辰本公主能做什么!”
红珠再次看着她抱着满身是血的女童走上了皇城大街……
“若要在本公主与初帝之间选信谁,东灵百姓都会选初帝。”冲入地牢前公主咬牙说:“你说得没错,本公主也选初帝!”
冲上街头,自呈罪刑,桃木钉身,囚困地牢。
红珠忍着心上的揪痛继续往下看。
便见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地牢,四肢被桃木所钉,身后是狗血泼满的桃木墙,四周是桃木铸成的木牢。
鬼身被困,邪物难近。
震惊、不可置信,眼睛瞪出了血色,她歇斯底里地狂啸:“你!做了什么?!你做了什么?!你给我滚出来!!”
公主醒了过来,满面苍白,嘴唇疼得颤瑟,她虚弱却张扬道:“半个时辰……本公主能做什么……告诉你了……呵呵……”肆意一笑,公主低着头道:“你说得对……若言初帝为恶……本公主做不了什么……东灵百姓何其尊崇信任初帝……只要你醒来随便编点什么……就可糊弄他们……你说是父皇抓来女童喂养尸鬼……你救了她们……百姓都会信……”咳了两声,公主续道:“所以本公主不会说是你……只言是我自己做的……本公主为恶……初帝逼迫我说出……甚至要父皇以桃木钉身来让本公主赎罪……”
她厉声:“你——”
琼华公主虚弱地笑了一下:“桃木钉身,能困厉鬼……老师教的、果真没错呢。”
她疯狂地怒吼道:“待我脱身,我定将你碎尸万段!!!”
公主喘着气虚弱地笑:“本公主已言……初帝震怒,即便是死,也不准将桃木锥从我身上拔下来,所以你……就永远困在本公主体内吧。”
她气到发疯,狂叫出声:“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朕乃初帝!朕乃初帝!把桃木从朕身上拔出去!来人哪!来人!!朕是初帝,尔等何敢如此将朕困在她体内!!来人!来人——”
公主挣扎醒来,轻声说:“不会有人来的……‘初帝要我自省,禁止旁人探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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