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冷血无情的孤尘仙君到底有没有去跟无渊殿下道歉?!
殿下又有没有原谅他?!
琼华公主越想越急,脚步越踏越重,不多时忿忿地回了中居。
君怀远待琼华公主行入中居之后,亦忍不住探看了无渊所在的东居一眼。
而后在白衣仙人转身欲离之时,突然扬声道“小师叔!”
白衣仙人步下一顿:“何事?”
君怀远忆起此前学堂内的情形,忍不住小声与白衣仙人道:“师叔走后……六、六界中人都在议论小师叔……”语声顿了短短一瞬,他续道:“……说小师叔你对无渊殿下冷血无情、出手太重。”
孤尘仙君不置可否,语声冷漠:“仗势欺妖?”
君怀远抬头飞快地看了白衣仙人的背影一眼,声若蚊蝇:“是拔什么无情。”
孤尘仙君:?
一旁的陆季疵禁不住连咳数声,君怀远一张脸亦涨得通红,尴尬地无以自处。连忙支支吾吾道:“师、师叔不必在意他们所言……我我和师兄都看得出来师叔后来弃剑不用,对殿下已经容情!且师叔每次落掌那样轻,分明只是在锻炼无渊殿下的应对之能……”
君怀远略微扬声道:“本来六界比武就是用来锻炼求存之能的,师叔你出手严厉……应都是、为了无渊殿下好。”
白衣仙人眸中无绪,听而未言。
君怀远再道:“师叔应当也是用心良苦……知晓无渊殿下相貌极佳,过于过人,如若师叔不在殿下身边,当极易惹人觊觎、遇险临危遭逢厄事,故而有意锻炼他自保求存之能……”
孤尘仙君闻言,微微拧眉,下意识地顺着他的话回忆了一下他所说之人的形貌。
下一瞬便有些轻怔。
如此妖颜,确实易引祸事……
白衣之人思道:只不过此子虽是妖身但心向仙门,且一再与我示好、用心与我结交,也曾言愿归附我罗浮山……
白衣仙人不禁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左腕玉环中的锦屏灵藤,心中更是沉吟。
且锦屏灵藤不知为何对他颇有好感。
白衣仙人忆起师父入关前所言:“若妖邪难辨,可凭借灵藤对其的反应来判断一二。”
孤尘仙君转目回身,略略抬眸看向了院中空处。
或许,也并非完全不能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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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曙色乍明,辰时将至。
琼华公主牵着身上繁复的长裙从中居内小步跨出。“昨日刚比完武今天就要上课,这六界学院忒无人性!竟要求我等带伤上课!”语声满是愤懑。
昨日比武,君怀远对上的是鬼界魁将,虽胜出但也受了小伤,故而起的不算早。
此刻从西居内出来,听到琼华公主所言,不免几分惊奇,转目看向她道:“公主殿下昨日不是把符文吸收伤害的程度调到十成了么?这样也受伤了??”
琼华公主噎了一下,眼角余光瞥见帮她摆弄裙饰的侍女间隙里竟偷偷翻了一下眼皮,当即转目来剜了她一眼,下一瞬才转向君怀远瞪他道:“十成又怎么样!虽然不疼不痒但本公主被那只吼吓到了呀!”
琼华公主煞有介意道:“它一张开嘴,竟有……”
琼华公主用双手比划了一个超大的手势:“这么大!幸亏本公主让符文把伤害全挡了!否则还不知道会受多重的伤!”
君怀远想说他在棋盘外一直看着呢,那只下界神兽形貌便如一只兔子,只到公主殿下你脚踝。
但下瞬拨了拨唇,他还是选择了闭嘴。
这时东居的门突然被从内拉了开。
裴焱立身门前伸着懒腰与他们打了个招呼:“洛书仙君、公主殿下。”
琼华公主一看见他,眼中立时一亮,赶忙向他行近了过去。
目中惊疑:“无渊殿下你受那么重的伤一晚上就好了?!”
裴焱道:“其实也没多重,主要是我自己妖元运转太过受的反噬。”试着运转了一下妖力,但觉无异,他便又道:“后面孤尘仙君拍在我身上的那几掌都没带什么仙力……不过茗仙君喂给我吃的那两颗仙丹效用极好,我一服□□内气血就平复了下来。”
陆季疵正于北居内行出,闻言便看向裴焱笑了笑。“无渊殿下客气了。”
裴焱当即看向他道:“昨日甚是感激!今日便容无渊再道一句谢!”
“那是九转血莲天丹,两颗便可在一刻钟内平复气血,修复内元。”陆季疵温和道:“无渊殿下不必与我多礼。”
君还远听得双目一瞠,“啊”了一声,极快地转头来看向了陆季疵,眼神里又惊又异透露着:师兄你出手真大方!竟然给山门以外的人用了九转血莲天丹!还一次两颗!!!
陆季疵面色十分平和,也以眼神回复了君怀远。只两个字:
师,婶。
君怀远当即闭了嘴。
下瞬南居的门从内拉开。
白衣仙人步履平缓,不言不语地自屋内行出。
裴焱转头看见,眼中当即一亮,立时向他走了过去,眸中笑意满眼:“孤尘仙君。”
白衣仙人回看他一眼,点了点头:“嗯。”
随后他二人便并肩往学府苑行了。
君怀远怔目在原地,看着那一白一蓝的身影行出院去,忍不住行近陆季疵身侧用胳膊肘捣了捣他的臂,压低了声道:“……从未见有人与小师叔并肩而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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