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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盛融心里如同火烧油煎般,带着人,奔着正院直冲进去。
    客栈里几乎没有几个兵丁侍卫守护。
    昨晚辗转了一夜,又奔波了一整个白天的徐盛融,满脑子里都是赤luǒ着纠缠在一处的程恪和芳糙,除了正院透出的一片桔huáng,已经看不到其他任何东西了。
    诚王府的长随、护卫跟着徐盛融,一路横冲直撞的冲进正院,奔着正院闯了进去。
    徐盛融抬手踹开正屋虚掩着的房门,直奔内室。
    内室里,汤二公子正和两个女伎玩到高兴处,听到动静,转过头,恼怒的正要训斥,徐盛融已经带着满身盛怒冲进来,一把扯下帘子,扯起chuáng上的被子,汤二公子慌张着和两个女伎一起,赤luǒ着跌落到了chuáng下。
    长随、护卫跟着挤进来,看到赤luǒ着还抱在一处的三人,叫嚣着看起热闹来,院子里留守的汝南王府护卫长随眨眼就涌了进来,高声骂着、叫着、推着、搡着,片刻间,两处护卫随从就打在了一处。
    汤二公子赤着身子,和两个同样赤luǒ着的女伎被裹在一起护卫中间,脱不得身,徐盛融也被护卫们挟裹着,从屋里退到了院子里,院子外又涌进了许多不知道是那个府里的长随护卫进来,高声叫骂着加入了战团,整个客栈顿时乱成一团,如cháo水般从院子里一路打到了客栈外。
    一片黑暗混乱中,徐盛融的斗篷不知道被谁扯了下来,绊了一跤,靴子又被人扯了下来,然后是长衫和裤子,被裹到客栈外头时,徐盛融也和汤二公子一般赤luǒ着了。
    程恪包住的客栈,周围几家也是客栈,住满了南来北往的客人,听到动静,早就兴奋的打开窗户,探出半个身子,往外看着热闹,附近的住户、店铺的掌柜、伙计也都探头探脑的出来看着热闹,有大胆的,gān脆跑到街上,往前蹭着看着听着这百年不遇的热闹事。
    门口当值的护卫们从客栈里挑出几十个极大的灯笼来,照得客栈门口亮如白昼,打得鼻青脸肿的两方撕扯着谁也不肯松手,等在客栈门口的安抚使司府家丁们目瞪口呆的看着眨眼间打成一团滚出来的护卫们,和裹在人群中,赤luǒ着的两男两女,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钦差护卫统领恼怒万分的跳起脚来,吼叫着骂着,让人赶紧去请安抚使司张济深大人。
    汤二公子冻得发晕,哆嗦着狂叫着,爷要冻死了,赶紧给爷送件衣服!衣服!
    徐盛融哆嗦着,两只手抱在胸前,头脑一时清醒一时糊涂,只仿佛又回到了两年前的那个冬天,那个艳阳高照的冬日,他被程恪赶着,光着身子在震耳的笑声中狂奔着,光着脚踩在冰冷刺骨的石头路上,仿佛硌这满脚满身的冰块,浑身的血狂热着又冰冷着。
    徐盛融头痛得仿佛要裂开来,深埋在心底,那压抑了两年的恐惧如cháo水半涌了满身,程恪,他的梦魇,自己又做梦了?又梦到了光着身子跑在刺骨的冰块上?
    张济深一路狂奔过来时,汤二公子和徐盛融都已经裹了皮毛斗篷,胡乱穿上了靴子。
    徐盛融脸色青白得没有一丝血色,靠在小厮怀里,垂着眼皮,人已经不大清醒了,汤二公子裹着斗篷,正跳脚骂着,混账王八蛋!也不看看爷是谁?!欺负到爷头上,也非要把你这个王八蛋非让你断子绝孙的王八蛋!
    汤二公子气急败坏的如泼妇般叫骂个不停。
    张济深铁青着脸,只觉得头晕目眩,那边府库,银子被铸成五百斤一锭的银块,银块四面那巨大的钦差关防,炫目而嚣张,那位真正嚣张的世子爷,要隔天遣人过来点银子!眼前,又闹出了这样的丑事,一面是诚王,一面是信王
    张济深只觉得满嘴的苦涩咽也咽不下去,艰难的转过头,指着周围喧嚣热闹兴奋无比的好事者,哑着嗓子吩咐道:都回去!赶回去!不准看!
    差役们领了命,忙四下驱赶着人群,看够了热闹的人群嬉笑着哄然而散,这些被徐盛融的搜寻扰得jī犬不宁的洛城人,带着满腹的幸祸灾乐灾,兴奋的传播议论着这难得的盛事!
    张济深qiáng打着jīng神,陪着十二万分的小心,许了将洛城花魁买下送给汤二公子,再搭一对清倌人,才勉qiáng安抚下汤二公子,将他和两个女伎送回来屋里。
    已经晕迷过去的徐盛融,被人抬回了安抚使司府救治。
    张济深抠搂着身子,在书房里呆站了半晌,拖着脚步走到桌前,提笔写了封信,叫了心腹小厮进来吩咐道:拿着令牌,叫开城门,赶紧把这信给诚王送去,一定要亲手jiāo给诚王!太原府城门一开,你头一个就得冲进去,将信亲手jiāo到诚王手上,快去!快去!
    第二百一十三章:环扣
    小厮接了信,小心的收在怀里,告退出来,要了马,急急的取了令箭奔了出去。
    小厮叫开城门,刚放开马力,狂奔出去一两里路,马突然绊倒往前扑去,小厮被重重甩了出去,头上一阵剧痛,当时就晕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候,小厮才悠悠醒过来,明亮的星光下,马正悠闲的站在他身边,打着响鼻,低头挑挑拣拣的吃着几根还有些青绿的糙。
    小厮急忙摸了摸怀里,书信还在,小厮长长的舒了口气,急忙爬起来,甩了甩还发蒙着、仿佛巨大无比的头,上了马,继续往太原府奔去。
    远处的糙丛里,昆河和洛川安静的伏着,看着小厮走远了,才站起身,纵身往后跃去,上了马,往前奔去追赶程恪了,这趟差使极是轻松,不过一根绳子,一块石头,这信就换好了,这安抚使司的小厮,到底不顶用。
    程恪的队伍马裹蹄衔枚,如同在敌后般全神贯注的警惕着,悄无声息的走了大半夜,在离太原府只有几里路程是,程恪止住队伍,打着呵欠吩咐道:就在这里歇一歇,爷得好好睡一觉,天一亮还不知道怎么样呢,保不准就得打起来,吩咐下去,除了当值警戒的,其余的人都找地方好好歇这几个时辰,备着万一。
    远山答应着吩咐了下去,一行人轻悄迅速的安顿下来,片刻功夫,就圈出阵营,将程恪围在中间,静静地安歇着了。
    秦风路安抚使张济深的小厮急奔了大半夜,赶到太原府城门外事,城门还紧闭着,小厮舒了口气,抬手抹了把满头满脸的汗水,下了马,活动着僵硬的腿脚,在城门dòng里来回走动着。
    城外凌利的寒风呼啸着,不时卷进城门dòng里,小厮裹了裹最外面的皮袄,往城门dòng里缩了缩,这会儿静下来,被汗水浸透的衣服被风一chuī,冰冷的刺骨。
    远处的天际泛起了一丝鱼肚白,城墙上的岗哨喊着响亮悠长的jiāo接口令,换着岗,沉重的城门吱吱嘎嘎的响着,被四个兵丁慢吞吞的从里面推开来。
    小厮jīng神起来,急忙跳上马,亮着令牌,越过城门,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往诚王府纵马而去。
    徐氏穿着身轻薄的亵衣,正服侍着诚王洗漱,婆子引着小厮到了院门口,一路通传了进去。
    丫头接了书信地进来,诚王仔细查看了漆封,转手jiāo给了徐氏,徐氏仔细的挑开漆封,抽出里面的书信,递给了诚王,诚王结果,飞快的扫了一遍,满脸恼怒,将信塞到徐氏手里,不耐烦的说道:爷告诉过你!拘着小融,不要让他出太原府!他是发配戍边!总要检点些,你看看!如今竟和世新一处,闹到洛城去了!哼!
    徐氏飞快的看了遍书信,心里焦急起来,世新和盛融一起,被困在了洛城钦差手里!
    徐氏抬起头,泪眼盈盈的看着诚王,轻轻拉着他的衣袖,低声问道:爷,小融,他大了,且不管它,可世新那个程恪,那样的愣头青,万一吓着了世新爷,怎么办才好?
    诚王低头看着靠着自己、柔弱无助的徐氏,心底软了下来,伸手扶着她,柔声安慰道:你放心,有我呢,我这就去趟洛城,程恪在京城横行惯了,这一趟又是头顶圣旨过来,我若不去,只怕也没人能压得住他,正好也带着他一起过来太原府,看着他查好府库就送他出城,你别担心,赶紧让人送早饭进来,我吃了就走。
    徐氏转悲为喜,满眼喜悦依恋的看着诚王,点了点头,吩咐了下去。
    卯正刚过,诚王带着随从、护卫,出了城门,往洛城方向疾驰而去。
    太原府几里外的林子里,程恪远远望着诚王带着人,鲜衣怒马的狂卷而过,兴奋的跳起来,挥着手吩咐道:快快,进城!去太原府!爷就是福气好!快走!
    一行人上了马,转瞬间就出了林子,往太原费疾奔而进。
    程恪一行人穿戴普通,分成几批进了城,星十和星十六早就在城门里接着了,引着程恪一行人,分成了几路,头一路,也是最先进城的,是程恪带着十几名护卫,直奔永兴路安抚使兼太原府知州吴万山的府邸,第二批是远山,引着几十个人带着钦差关防,直奔太原府府库封库去了,昆河拿着程恪的小印,带着人赶到太原府府衙,赶起衙门里当值的官吏、差役,开了账房,将眼睛能看到的帐册子,统统装上车,将衙门里所有人,连人带帐往府库运去。
    南海、洛川带着星十等人,依着木掌柜画的图,悄悄守住了通往诚王府和从诚王府出来的各个要道。
    程恪进了永兴路安抚使司府邸,一路横冲,也不理会满院惊叫乱跳的丫头婆子,将吴万山从热烘烘的被窝里直接揪了出来,从衣服架上胡乱甩了几件衣服给他,看着他裹了衣服,也不等他衣服系好,就拖着他出了正屋门,往院子外拖去。
    吴万山被程恪拉着趔趄着出了院子,寒风chuī在头上身上,打个寒噤,总算清醒了过来,急忙拼命挣扎着叫道:你就是钦差,也不能这样无礼!你要gān什么?
    吴大人,这话可不能乱说!爷哪里无礼了?爷是钦差,进了你这太原府,你不接不迎,爷也就不跟你计较了,爷上门见你,你总得起chuáng吧?总不能光着身子,搂着个娘们跟钦差说话吧?唉,刚那小妾,新纳呃?啧!羞涩可人,身体不错!没想到你这把年纪,倒爱吃这样的嫩糙,多大年纪?十五?十六?
    程恪笑眯眯的、漫不经心、半真半假的调笑着,吴万山被程恪的话堵得脸色紫涨着,半晌说不出话来,只用力甩开程恪的手手指颤抖着扭着衣服纽子,程恪伸手拦住从屋里奔出来送斗篷的丫头,从她手里扯过斗篷,懒洋洋的抖开来,皮笑ròu不笑的说道:来,本钦差侍候你穿衣!
    吴万山脸色铁青,从程恪手里一般夺过斗篷,胡乱披在身上,恶狠狠的问道:你要gān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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