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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目光从云儿身上收回来,仿佛没有一丝qíng绪的看着林淑妃,又从林淑妃身上,移过去看看周世远,片刻,背着手,转身出了景和宫,径自离开了。
    周世远舒了口气,爬起来,抬手抹了把冷汗,透过口气来,急忙指着趴在地上的云儿吩咐道:快扶起来!叫太医来!
    林淑妃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抬手给了周世远一记耳光,面容狰狞的骂道:死到临头了,还不自知!
    说着,也不管满脸怒容的周志远,奔着宫门外,跌跌撞撞的奔了出去。
    一盅茶的功夫,圣谕就到了合芳殿和景和宫,林淑妃无故杖毙待女,大失后妃之德,贬为才人,禁足三年。
    周世远私德不修,责其到成过堂跪省十天,诚王养子不教,国子监祭酒郑振德为师不严,各罚一年俸禄,各悔其过。
    旨意几乎同时抄送到了周景然案前,周景然看着抄来的旨意,听了静安的密报,满脸愕然,失笑起来。
    他让人压着丁先儿把云儿给了周世远,原是要准备着弹劾他和林怀君qiáng夺舞伎,不过依着诚王往日里的行事为人,安个豪取qiáng夺的名头,添把堵罢了,谁知道这人刚接走半天,竟硬是生出这样让人意想不到的事qíng来!
    周景然站起来,走到窗前,看着窗外怒放的金jú,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这样更好,比他原来计划得更好!林淑妃,现在是林才人了,一直紧紧看着景和宫,周世远带那个舞伎回去,她知道也不奇怪,可皇上,怎么突然云了景和宫?还赶得这样巧!就是个巧合?这个世上也许有巧合,可宫里的巧合,都是巧妙的让它合!宫里?
    周景然心理渐渐安静下来,宫里,不用他cao心。
    周景然笑眯眯的摇着折扇,小恪这个差使,从接了到现在,件件事竟都顺利的让人舒心畅意,先是小暖的铺子,那本送gān股的册子,太原府的酒肆,这会儿,周世远的事
    周景然笑眯眯的想着,手里的折扇渐渐慢了下来,停在了半空,呆了片刻,转过身吩咐着静安,让礼部上折子,弹劾林怀君身为皇孙伴读,诱皇孙出入酒色之地,坏皇孙私德!
    静安躬身答应着,见周景然没有了别的吩咐,告退出去传话了,周景然晃到桌前,拎起抄旨意的薄纸片,扔到焚纸盆里焚化了,心qíng愉快的挑起了眉梢,哼,这祸水,得往信王那里引一引。
    十月下旬的太原府,已经是一片冰天雪地。
    华灯初上,滴翠楼前,徐盛融踩着小厮的后背,从奢华的马车下来,紧了紧紫貂斗篷,滴翠楼大掌柜木大庆早就迎在了门口,陪着满脸笑容,殷勤的上前长揖见着礼,说着奉承话:徐爷这气色越发好了,配着这斗篷,真真是英气bī人!爷这些日子必是事事顺心遂意!
    徐盛融昂着头,肆意的笑着,早知道太原府日子过得如此称心如意,当年还在京城受那份闲气!
    徐盛融居高临下的扫了木大庆一眼,一边昂然往滴翠楼进去,一边取笑着木大庆,木掌柜穿着这风毛皮袄,再戴了这风毛耳套,活脱脱的一个黑熊jīng!哈哈哈!
    木掌柜身形高大,面色漆黑,眼睛小,嘴唇厚,头一回见徐盛融,就被取笑成了黑熊jīng。
    木掌柜听了徐盛融的取笑,也跟着满脸憨厚的笑着,扎着手,低头看着自己的靛蓝皮袄,靛蓝长衫,惊讶的说道:还真是!爷不说,小得倒还没留意,今天这衣服穿着,还真是像得很!
    徐盛融大笑着,一路转进了后面留给他专用的jīng致雅间里。
    雅间里外两间,到处挂着浅紫谈粉的绡纱帘幔,布置的极奢华,中间垒了火墙,烘得屋里极是暖和,正中放着的huáng铜熏炉里已经燃上了徐盛融喜爱的麝香,屋子里香味弥漫,温暖如chūn。
    门口待立着的美貌丫头上前待候着徐盛融云了斗篷,伏待着他坐到里间炕上,流水般送了各色菜品上来。
    徐盛融惬意的靠在靠枕上,就着丫头的手喝了口酒,看着躬着身子,垂手待立在炕前的木掌柜说道:说吧,请爷过来,有什么好东西要孝敬爷的?
    还真是好东西!
    木掌柜小眼睛眯到了一处,一脸的向往,片刻间又浮出片尴尬之色,低声说道:说起来,小的真是惭愧得很,本来想买了给爷送去做年礼,也是小的一片孝心,可实在是
    第二百零七章:击西
    木掌柜两根手指搓着,叹气起来,实在是银子不凑手,小点又想不出别的法子,若不买吧,想着那东西,爷见了必是爱得不行,又实在是舍不得,只好请了爷过来商量。
    到底什么东西?
    徐盛融有了兴致,直着身子问道,木掌柜往前凑了凑,低低的说道:是个绝色的美人儿!小的长这么大,头一回知道,这美人还真有美成这样的!真是天上的仙女也比不上!偏又知qíng知趣,从小专门调教出来,就是随身带的那两个丫头,也生得极好,也不知道这人伢子是从哪里买得来的!
    徐盛融眉梢飞舞着,兴趣十足起来,直起身子,拉了拉衣袖,兴奋是问道:人呢?叫来爷瞧瞧!
    小的和那人伢子说了爷要看相,现人就在咱这楼里候着了,爷稍等,小的这就去叫。
    木掌柜躬着身子退到门口,片刻功夫,引着个三十岁左右,长身直立,看起来气势极足的男子进来,男子身后,跟着个身形极高佻,穿着斗篷、戴着厚重帷帽的女子。
    这就是我们爷,爷,这位是钱管事。
    木掌柜忙上前两步,躬着身子介绍道,钱管事长揖见了礼,直起身子,微笑着说道:徐爷这人品气度,真是令人心仪!
    徐盛融微微皱了皱眉头,转头看向静立着的女子,钱管事笑着上前取了女子头上戴着的帏帽,解了斗篷。
    徐盛融半张着嘴,傻了一样看着眼前灯影下亭亭玉立、如冰雕玉刻般的美人儿,这身、这脸、这眉、这眼、这唇、美得让人惊心动魄。
    这是小女,名唤芳糙。
    钱管事慢悠悠的说道,徐盛融直勾勾的看着女子,一是说不出话来,芳糙敛襟微微屈了屈膝,长长的睫毛抖动着,眼波流转着往徐盛融这边划过,随即又垂下眼帘,怯怯的退了退。
    徐盛融重重的咽了口口水,直直的看着芳糙,下了榻,就要凑过来,钱管事伸手拦着徐盛融面前,打着呵呵说道:徐爷可别吓着小女,小女还是冰清处子,连手也没被男人碰过,徐爷还是
    钱管事也不回头,回手将斗篷、帏帽递了过去,芳糙接过,飞快的穿了,转身出了门。
    徐盛融恨不能立刻跟着奔出去,钱管事拦着他,笑着说道:徐爷急什么,只要有银子,芳糙今晚上就是徐爷的人,我这女儿不光长得好,从小调教的更好,身子极是柔软,但凡chuáng第间有的花样,都能玩出来,玩得还极好。
    徐盛融收回目光,舔了舔嘴唇,没有答话,只转头看着木掌柜,木掌柜的苦笑着看着他,摊着手说道:小的本来想拼了一两年的收益,也要买了来孝敬爷,可他这要价,实在是哎,爷,钱管事张口就是十万两银子,少一两也不肯!
    徐盛融轻轻吸口气,猛的转过头,看着钱管事,冷着脸说道:你也该知道爷是谁!这满太原城,满永兴路,就是这北三路,爷一句话,就能要了你这条小命!
    钱管事脸上带着丝哂笑,淡然看着徐盛融,慢吞吞的说道:徐爷,咱都不是外人,在下是西京路颜家外管事,也不瞒徐爷说,这芳糙,本来是调教着,准备进给那位爷的。
    钱管事点了点王府的方向,含糊着说道,也是因了我们家姑奶奶不喜欢,我们家主才打发在下出来把人放出去,十万两,这是家主定的价。
    钱管事笃笃定定的说道,徐盛融脸色变幻着,一时说不出话来,西京路颜家,是靖王妃的娘家,也是诚王妃的外家,别说他,就是诚王,也是极敬重着的,这用qiáng,是不行了。
    钱管事看着脸色渐渐青起来的徐盛融,打了个呵欠,拱了拱手,满脸懒散的和木掌柜抱怨道:我就说,这太原府没人买得起!掌柜的非要留我这一晚,这不是耽误事吗?!你看看这天,过几天非下大雪不可,在下还是趁早上路,赶紧赶往洛城去,看看能不能在那里迎上汝南王世子,还有汤家二公子,若是他们两位肯出手,我也就不必赶着这大冷天再往京城去,也能早些赶回去过个团圆年。
    钱管事一边抱怨着,一边和木掌柜和徐盛融拱手告了别,转身出去了。
    徐盛融面色青红不定的跌坐到炕上,转头看着木掌柜,急切的问道:你这里有多少银子?
    昨天就理了帐,今年生意好,账上一共有四万八千两银子,不过
    木掌柜的陪着笑。低声说道:这里头,一半是夫人的银子,年底就得送过去。
    徐盛融咬着牙,呆了半响,转头盯着木掌柜,带着丝狠意吩咐道:那个芳糙,我要定了!姐姐的银子不用送进去了,我和姐姐说!我那里还有个一两万两银子,余下的,你去,想法子给我凑!要快!就算我接的,以后,用这滴翠楼的红利还!
    木掌柜脸哭成了一团,勉qiáng点头答应着,看着徐盛融,担忧的说道:这事,若是夫人知道了,小的怎么说才好?
    说什么说?爷买这芳糙,是为了生儿子!
    木掌柜苦笑着说不出话来,徐盛融不耐烦的抬手翘着他的额头,你呆成这样,怎么做的掌柜?姐姐什么时候要过你这红利?不过借个由头,给爷点零用钱罢了,你赶紧去筹银子去!过了年,咱们就想法子把边上那幢楼也并过来,也不过一年半载的,这银子就挣回来了!快去!
    木掌柜连连答应着,徐盛融也没心思再吃饭,穿了斗篷,转身出去,回去府里到处搜银票子去了。
    木掌柜躬着身子,站在滴翠楼门口,看着徐盛融的车上红灯笼转了弯,看不到了,才直起身子,背着手,仿佛极其愁苦的回了滴翠楼。
    雅间后头的暗室里,千月已经换回了一身黑衣,卸了满头簪环,绾了发髻,正弯腰洗着满脸的脂粉青黛。
    钱管事垂首站在门口,警惕的听着周围的动静,木掌柜轻轻敲了敲门,闪身进来,看了眼满脸水珠,正从小厮手里接着大棉帕子的签约,先感叹了句:千管事真是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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