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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侧头而笑:只准你来,还不准别人也来风雅一回?既然有人,我们回吧!
    霍去病却道:你找个地方躲一躲,我去看看究竟是哪个混账,轰了他走。我yù拽他,他却已几个纵身上去了。
    真是个霸王!难怪长安城中的人都不敢得罪他。我四处打量了下,正想着待会儿索xing躲到窗外去,霍去病又悄无声息地落在了我身边,拖着我的手就往下走。我纳闷地问:谁在上面,竟然让你这么快又下来了?
    他淡淡地说:陛下。
    我捂着嘴笑起来,低低道:原来是陛下那个混账。
    他虽是警告地瞪了我一眼,板着的脸却带出一丝笑意。我一拽他的手,向上行去:我们去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被捉住了,我可不管你。霍去病身子不动地道。
    我摇了摇他的胳膊,轻声央求:皇帝的壁角可不是那么容易听到的,我们去听听。何况他正留意不到我们的。
    霍去病看了我一瞬,轻叹口气,一言不发地拖着我向上行去。
    果然如我所猜,李妍也在这里。满天星光下,李妍正坐在刘彻腿上,刘彻用披风把李妍围了个严严实实,自己随便地坐在地面上。两人依偎在一起,半晌一句话都未说。
    霍去病紧贴着我耳朵道:没有壁角可听,待会儿倒说不定有chūn戏看。我狠狠掐了他一下,他一把揽住我,猛地咬在了我耳朵上。两人身体紧贴在一起,我想叫不敢叫,yù挣不敢挣,摸索着去握他的手。他本以为我又会使什么花招,手虽让我握住,却是充满力量和戒备。结果我只是握着他的手轻轻摇了摇,他静了一瞬,手上的劲力忽然撤去,温柔地亲了下我的耳垂,放开了我。我轻轻一颤,身子苏麻,一瞬间竟有些无力。
    反应过来时,刚想再报复他,忽听刘彻柔声说:未央宫前殿比这个更高,等你生产后,身子便利时,我们去那上面看整个长安城。
    我忙凝神听李妍如何回答。
    未央宫前殿是百官参拜夫君的地方,妾身不去。
    李妍和刘彻私下居然仿佛民间夫妻,不是皇帝,而是夫君,不是臣妾,而是妾身。紧站在我身后的霍去病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我轻轻握了下他的手。
    刘彻哈哈大笑:我说能去就是能去,谁敢乱说?
    李妍搂着刘彻的脖子,亲了他一下:陛下偷偷带臣妾来这里眺望远景,仰看星星,臣妾已很开心。最重要的是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是我的夫君,我是你的妻,啊!不对,还有我们的孩子,是我们一家子在这里,妾身已经心满意足。陛下能想着哄臣妾开心,那臣妾绝不要因臣妾让陛下皱眉头。上前殿的屋顶对我们的确不是什么大事qíng,可万一落在他人眼中,只怕又会对陛下进言,陛下虽不在意,可总会有些不悦。我不要你不开心,就如你希望我能常常笑一样。
    刘彻沉默了好一会儿方道:此心同彼心。说完把李妍紧紧拥入怀中。
    李妍呀李妍,这样一个男子近乎毫无顾忌地宠着你,你的心可守得住?真qíng假戏,假戏真qíng,我是眼睛已经花了,你自己可分得清楚?你究竟是在步步为营地打这场战争,还是在不知不觉中步步沦陷?
    我有心想再听一会儿,想到霍去病,却觉得罢了,拽了拽他的手示意他离开。两人刚转身,却不知道我的裙裾在哪里钩了一下,只听哧的一声,布帛裂开的声音在寂静中分外清脆。
    刘彻怒喝道:谁?
    我慌乱内疚地看向霍去病,他向我摇摇头,示意不必担心,一切有他。
    霍去病一转身拉着我走上了台子。
    臣想着今夜倒是个看星星的好时候,没想到一时不谋而合,却打扰了陛下和娘娘的雅兴。陛下一个侍卫都没带,恐怕也是溜进来的吧?霍去病一面向刘彻行礼,一面笑道。
    他对偷进宫廷的事qíng毫不在乎,说得好像只是不小心大家路边偶遇。刘彻似乎颇有几分无奈,但又有几分赞赏,扫了眼跪在地上的我,含笑道:朕还没审你,你倒先来查问朕。我们的不谋而合好像不止你小子说的那两点,都起来吧!
    我重重地磕了个头后,随在霍去病身后站起。刘彻放开李妍,李妍起身后下死眼地盯了我一下。我心中轻叹一声,盘算着如何寻个机会向李妍解释。
    刘彻对我道:既然是来赏星看景的,就不要老是低着头,大大方方地该gān什么就gān什么,听闻你是在西域长大的,也该有几分豪慡。
    我低头恭敬地道:是!说完扭头看向远处,其实景物无一入眼。
    李妍温柔地说:陛下,我们景致已看过,现在夜也深了,臣妾觉得身子有些乏。
    刘彻看着李妍隆起的腹部,忙站起来:是该回去了,这里留给你们。笑着瞟了眼霍去病,提起搁在地上的羊皮灯笼,扶住李妍向台阶行去。
    霍去病和我跪送,刘彻走到台阶口时,忽地回头对霍去病笑道:今晚上放过你,过几日你给朕把事qíngjiāo代清楚了。
    霍去病笑回道:臣遵旨。
    李妍忽道:过几日要在太液池赏荷,臣妾想命金玉同去,陪臣妾说话解个闷。
    刘彻颔首准可,我忙磕头道:民女谨遵娘娘旨意。
    刘彻和李妍的身影消失在台阶下。
    起来吧!霍去病拉着我站起来,你见了陛下居然这个样子,比兔子见了老虎还温驯。
    我走到台沿,趴在栏杆上:那你说我见了陛下该如何?难道无所顾忌、侃侃而谈?
    霍去病趴在我身侧道:这个样子好,宫里到处都是温柔婉转、低眉顺眼的女子,陛下早腻烦了。像李夫人这样的,不失女子温柔,骨子里却多了几分不羁野xing,更能栓住陛下的心。
    你刚才还好吧?我细看着他的神色。霍去病无所谓地笑笑:整日在宫廷里出出进进,陛下行事又是全凭一己之心,不是没见过陛下和后妃亲昵,倒是你这还未出阁的姑娘看到
    我瞪了他一眼:废话少说,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气势虽然十足,脸却真有些烫,板着脸望向远处。
    霍去病沉默了会儿道:就如我所说,陛下和各色女子亲热的场面,我无意撞到的次数不少,可这是我第一次看到陛下和一个女子只是静静相靠,什么都不做,也是第一次听到有后妃和陛下之间你你我我,刚听到心下的确有些震惊,别的倒没什么。他轻叹一声,又道:陛下也是男人,他有时也需要一个女子平视他,因为已经有太多仰视他的人,不然他视线转来转去都落了空,岂不是太寂寞?姨母不是不好,可她的xing格过于温婉柔顺。当年的陛下处在窦太后压制下,帝位岌岌可危,陈皇后又刁蛮任xing,陛下的苦闷和痛苦的确需要姨母这样的女子,一个能温柔体贴地仰视着他的人。可现在的陛下正是意气风发、大展宏图时,他更需要的是一个能和他把臂同笑,时而也能给他一点儿脸色看的人。
    我笑道:你竟然如此偏帮陛下,难怪陛下对你与众不同。
    霍去病笑说:自古帝王有几个专qíng的?这个道理姨母自己都想得很清楚,所以也没什么,今日是李夫人,几年后肯定还会有王夫人、赵夫人的。难道还一个个去计较?
    话确如他所说,后宫中永远没有百日红的花,不是李妍也会有别人得宠,只要李妍不触碰你们的底线,你们应该都不会计较。可是如果李妍生的是男孩,势必要扶持自己的孩子继承皇位,李氏和卫氏的斗争无可避免,我第一次有些头疼地叹了口气。
    你怎么了?霍去病问。
    我摇摇头,仰头看向了天空,今夜我们并肩看星,他日是否会反目成仇,冷眼相对?如果一切的温qíng终将成为记忆中不能回首的碎片,那我所能做的只能是珍惜现在。
    我笑着看向他,指着空中的银河:知道银河是怎么来的吗?
    霍去病嘲笑道:我虽不喜欢读书,可牛郎织女的故事还是听过。那颗就是牛郎星,你能找到织女星吗?
    我仔细地寻找着:是那颗吗?
    霍去病摇头:不是。
    那颗呢?
    霍去病又摇摇头:不是。
    我疑惑地看向他:这个肯定是,你自己弄错了吧?
    霍去病笑着敲了我的额头一下:自己笨还来怀疑我,我会错?打仗时凭借星星辨识方向是最基本的功课,我可是路还没有走稳时就坐在舅父膝头辨认星星了。
    我摸着额头,气恼地说:我笨?那你也不是聪明人,只有王八看绿豆,才会对上眼话还未说完就懊恼地去掩嘴,我这不是ròu肥猪跑进屠户家自找死路吗?竟然哪壶不开提哪壶。
    霍去病斜斜靠着栏杆,睇着我,似笑非笑。我被他看得心慌,故作镇定地仰头看向天空:那颗呢?
    他轻声而笑:你脸红了。
    现在是夏天,我热,行不行?
    良辰美景,赏星乐事,两人细碎的声音,在满天繁星下隐隐飘dàng,星星闪烁间仿佛在偷笑。
    岸下芙蓉,岸上美人,芙蓉如面,面如芙蓉,人面芙蓉相jiāo映,我看得有些眼晕。
    你可看到了后宫这些女子?每一个都是花一般的容貌,我在想陛下看到这么多女子费尽心机只为让他多看一眼,究竟是一种幸福,还是一种疲惫?李妍轻扇着手中的美人团扇,淡漠地说。
    只要你是最美的那朵花就行,别人我可懒得探究。我笑道。
    李妍扶着我的手,边走边说:希望你这话说得出自真心。
    我停了脚步,侧头看着李妍解释道:当日救冠军侯时,我并不知道他的身份,长安城再见全是意外,你那天晚上碰到我们也是一个意外,我和他之间什么都没有。
    李妍浅浅笑着:你和他没什么?但他肯定和你有些什么。霍去病是什么脾气?眼睛长在额头顶上的人,可他看你时,那双眼睛乖乖地长在了原处。
    我无奈地道:我毕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他总得对我客气几分,再说他怎么看人,我可管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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