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呢?她软软靠在chuáng头,依旧抑制不住想哭的冲动,她是想要这样的生活,可是却缺了一个最重要的人。心口的那份空缺,任何人都弥补不了。
离开了,送你来的当天就离开了,给你留了封信。齐康沉声道,从袖子里掏出一封薄信递给她,再道:广午门的动乱我也听说了,听说皇上现在在四处追捕当日的肇事者。
长公主怎么样了?她将那封信捏在手上,并没有拆开。
一切安好,只是听说太后娘娘被囚禁于清泉宫,永远不准在踏足出来。而景耆王爷则被送往岓连山,幽禁终身。
她眉头拧了下,并没有太大的反应:皇后娘娘呢?
皇后娘娘趁乱派人对后宫放毒烟,导致妃嫔死伤达四十几人,杀害绮婕妤嫁祸于筝婕妤身上,更是对太后娘娘赠送毒花,用心险恶,昨日皇上已在朝堂上当众废黜其后位,念在太子的份上,只打入冷宫,并未入宗正寺。
映雪静静听着,低下头去拆那封薄信,展开信纸的手有些颤抖,而后将那只有一排字的信纸折起,对齐康道:不要将他供出去好吗?留他一条活路。
可是他是这次动乱的主使者,理该为自己所做的事负责,毕竟逃得过一时,也逃不过一世!
他是为了我才这样做的,这次我愿意跟他出宫就是为了保住他,齐康,就当我求你了
映雪,我答应你。齐康轻允,示意她不要太急,道:朝廷两日前就已经下达了追捕他的密函,所以你们出现在卞州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不过他并没有逗留,当夜就离开了,可能是怕连累你。
他说他在为我找世外桃源,寻到后,一定来接我。呵呵,这个世上哪有什么世外桃源,连莲绱都不是,那些只是世人避世的借口罢了。映雪苦笑不已,将手中那封信拆回信封里,搁在枕头底下,落寞道:齐康,你觉得我这样做错了吗?
齐康知她说的什么事,想了想,冷静道:他这样做事心甘qíng愿的,明知前面是绝路他也愿意,因为没有了你,他的前面同样是绝路。不过你这样和他在一起,痛苦的是三个人。
如果我不这样做,他是一定会死的,连胤轩不肯放过他,我不忍看着他死在我面前
那你还想回去吗?齐康决定一针见血,难道你就这样和一个只有愧疚的人过一辈子?你跟他出宫只是助他脱身,并不是要跟他生活一辈子,你要让他明白你到底需要怎样的生活!不然他会永远以为你会爱上他,习惯他而你对我是一点点喜欢的成分也没有的,这样我才不报任何希望
彭!一声瓷碗摔地的脆响,硬生生打断了两人,只见芷玉空着手站在外面,见齐康皱眉回头,连忙蹲下去去拾那些碎片,嘴里说着:对不起,刚才我没看清路撞到桌角了,小姐,我这就再去为你熬一碗
待望之尘埃落定 大 结 局
从朝霞到晚霞,晨露道雾霭,仿若是一眨眼的时间,穿着藏青色华袍,骑着战马的男子立在攀枝江畔,在那红色夕阳中迎风看着江的对岸,俊脸风霜。只见金波闪闪的江面上早已没了船只,半江瑟瑟满江红。
望了片刻,他终是勒紧缰绳往回走,走到五里坡的废亭边,看着叶云坤将虚脱过去的青楚往马车里抱。而两里地外,赫连军正挨家挨户搜寻乱党的踪迹,一旦发现,当场处决,闹得人心惶惶。
随即又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他们踏着一路的风卷残云回到了皇宫,而后途径广午门,他特意停顿了下,墨眸深沉锐利起来,吩咐道:将那些乱党贼子的尸体剁碎了提到神明殿喂神鹰,独孤北冀的尸体则运回卞州的凤雷山安葬,允他与他的家人团聚。
随后他没有回鸣鸾殿,而是直接往朝堂广阳殿走,让侍卫点燃金銮殿里所有的宫灯,冷冷站在那个特意为朱樱准备的铁笼前。
只见被擒的朱樱本来蹲在角落里,背靠着笼子在歇息,见宫灯突的亮了,一下子从地上站起来:谁?
原来是你!朱樱这才适应火光将眼睛完全睁开,直接冷道:我不会jiāo出小世子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是吗?连胤轩不以为然,剑眉平稳:朕明日会将温祺送往岓连山,任其自生自灭,而你,朕会看在昔日你为母后卖命的份留你一个全尸!端上来!他示意侍从,而后眸子噙着一抹冷光退了一步,负手看着:我知道你善使毒和解毒,体内能百毒不侵,那我今日就让你换种死法,让你也尝尝肝肠寸断的感觉!
温祺是你同父异母的胞弟,你不可以这样对我!朱樱这才让你利眸中的神色吓得心惊ròu跳,知他不会让她好过,忙退到笼子的角落里,大叫道:你母后当年做了那么多坏事,都是我替她背黑锅,我做这一切都是你母后bī的,你不可以这样对我!
呵。连胤轩陡然冷笑了下,道:原来你也怕死,拉你儿子陪葬的感觉怎么样?
你!朱樱脸色微变,被踩到了尾巴:你说我做什么,你母后不同样将你这个出息又本事的儿子调教得狠毒残nüè,做娘的蛇蝎心肠,生的种也是一路货色!
不知悔改!连胤轩不想再跟她废话,眸一沉,侧向端毒酒的侍卫:给她服下,朕要看着她一点一点穿肠破肚而死!
哈哈,你真以为我怕死吗?被索笼的朱樱一听这话,却陡然仰面大笑起来,散落的鬓发搭在唇边,配上一脸的冷汗与苍白,宛如疯婆子,她笑道:你今日杀了我没关系,但是你也休想过安宁日子,温祺的儿子将会在一个你寻不到的地方长大成人,十五年后他会带着我寄托在他身上的厚望一举推翻你这个皇伯还有你的皇后虽然没有与我合作,但她也不简单,如果你想要太子,那你就等着熬吧,哈哈,连胤轩你活着也不比死快活几分,你的昭仪跟人跑了,心痛吧,那是你活该
喂下去!连胤轩俊脸铁青,懒得再跟这个疯婆子废话,示意侍卫开笼喂毒酒,自己则利眸看着朱樱被喂毒酒后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
毒酒并不是毒酒,而是在酒中掺了专以啃噬人肺腑的毒虫,此毒虫一人肚就会在人肚子里四处啃咬吞噬,直到将人的内脏吞噬殆尽才会撑死在人肚子中,是中非常残忍的极刑。
他说过会给这对母子机会的,破例将温祺这个亲王留在宫里,让他与生母团聚,只可惜他们一错再错,不肯给自己留活路,那就别怪他狠心。
眸一暗,他最后看一眼朱樱僵直的尸体,冷道:用火葬,将骨灰jiāo给温祺,明日带往岓连山。而后转身大步往外走,走回自己的寝殿。
这个时候,被乱党洗刷过一番的皇宫才刚刚恢复它原先的模样,尸体被拖走了,石板上的血迹被洗gān净了,万籁俱静。
他站在鸣鸾殿门口,没有踏进去。
内侍对他禀报道:皇上,西门公子早在那日卯时出宫,只说了句保重,让您不必再寻他。
没有再jiāo代其他的话了?他眉心微皱,踏进来。那场毒烟毁的不是他的后宫,而是他最心爱的女人。她从来没说过要走,然后却真的走了。西门也走了,带着浅浅和月筝去了一个他看不到的地方,比他潇洒。
苦嗤了声,他坐在龙椅上,将肘撑在桌面闭上眼睛。都走吧,就让他一个人守在这里,做他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这个位子是他用六年的隐忍换来的,他又何苦为了一个不信任他的女人拱手相让!一次的不信任就够了,这次又为了一个夏侯玄置他于不顾,这个女人的心到底是用什么做的!她与楚幕连给他的那一刀还在心口上呢,那种被背叛的痛苦,宛如尖刀一刀一刀将胸口剖开,血淋淋的却又必须自己一点一点的fèng上,fèng得不露一丝痕迹。她在莲绱做的那个决定,难道他就真的不在乎吗?虽然楚幕连及时回头了,但是她为了莲绱放弃他的决定却是永远存在的,她选择弃他,是真的。而这次银面不惜造反进宫,本就是打着将她从他身边夺走的主意,他并不是为她,而是为了他自己。
所以他开始明白,出事的时候她选择放弃的人,永远是他。
他唇角勾了勾,睁开眸子来,望着站在他面前的内侍:还有什么事?如果禀报完了就退下去吧,朕今日很累。
回皇上,您问奴才的话奴才还没答。内侍公公小心翼翼道,看了他的脸色一眼,又低下头:西门公子出宫前只说了句保重,并未说任何其他的话。而凤鸾宫那边派人来报说皇后娘娘动了胎气,御医检查说是胎位不正,如果执意诞下太子,皇后娘娘可能会有xing命之忧。
是吗?他剑眉不冷不热的挑了下,道:闯入昭阳宫的那群乱党的真实身份查出来了吗?
回皇上,都统大人两个时辰前已呈上折子,说是皇上您要求照办的。
好。他瞥瞥桌面,用长指将那新上的折子翻了翻,沉声道:摆驾去凤鸾殿,朕要见见皇后。
是。
半个时辰后,他的龙撵在凤鸾殿门口停下,并没有让公公通传,而是直接走进去。走进去的时候,他特意看了几眼那摆在院子里的唯一一盆金牡丹,示意身后的奴才将其搬走。凤鸾殿的宫女守在旁边,不敢阻拦。
而这个时候,连绛霜正虚弱的躺在chuáng上喝汤药,一张jīng致的脸蛋如被bào雨摧残过的花朵,虽美,却没有生气。
皇上?她见连胤轩进来了,吓了一跳,忙不迭将宫婢喂汤药的手推开,坐直身子,你来看我了。
连胤轩没有答她,一双墨眸锐利深沉,站在五步远处道:北冀为你而死,你有没有愧疚?
你为姐姐割心头ròu的时候,又有没有想过这么做值不值得?连绛霜反问他一句,撑着身子道:你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是想着只要她活着就好,北冀大哥亦然。他已经死了,你问我愧不愧疚有意义吗?胤轩,我爱的人是你,不是他
连胤轩眸光闪了下,俊脸上没有为她这句话有所反应,道:映雪白发的时候我不在她身边,那是我一直以为这是补偿两个女人的最好方式,但是直到今日,我才发现我错了,这样的方式不仅差点害死映雪,也害了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