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珞这个名字一出,脑里瞬间有片地方变得清明,“!是我!那是我的声音,他叫我不要忘,要记起,老问我原因,为什么,所以我当时才不耐烦的。”
张教授在便条上打了个星号,“那‘声音’要你记起什么呢?”
“…记起……什么?”还没舒展一秒,苏天蓼又皱起脸来了。
苏天蓼很挫败,“不行,我记不起来了。”
张教授用如同老树般带着皱纹又充满智慧的眼神给他力量,“不要急,慢慢回想,你现在已经看清这个梦的面目了,你看到了十年前的公寓,你正因为生病而独自卧床,地板上有水迹,有一道声音在询问你为什么——”
苏天蓼顺着他的话在脑中重组现场,嘴里的话不禁脱口而出,“——为什么会生病?”
“很好,现在保持住状态,不要出来,继续留在那里,那所老公寓里面,你一个人躺在床上发烧,很难受,你为什么会生病呢?”
“我不知道,当时也是猜测着回答那个声音的,因为地板有水迹,我就猜应该是前一天冒雨出外了。”
“苏先生你身体素质很好并且很会照顾自己,短时间的着凉并不会让你大病一场。”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就猜应该是有什么急事,我急着出去,连伞都没带,方便我长时间在外搜查……”
“你用了‘搜查’这个词,你在找什么呢?”
脑袋的针刺瞬间变成了针柱,苏天蓼倒吸一口凉气,剧痛已经让他无法保持思考,甚至连眼前的视野也逐渐被黑烟遮盖,在他没看到的地方,他的双手正在微幅但高频地颤抖着。
张教授赶紧中止继续问话,“放松,苏先生放松,停下所有思绪,放空你的脑袋,深呼吸——”张教授打开放在旁边边柜上的精油熏香,如同雨后森林的清新自然气息散发开来,通过嗅觉,让与之紧密相连的大脑放松下来。
苏天蓼靠在椅背上,搭起腿,双手十指交错放在大腿上,“抱歉,张教授,我想不起更多了。”
“不,苏先生已经很努力了,实际上我们取得了很大的进展。”张教授笑了笑,“我接触过的案例,类似情况,要取得这样的进展,至少得是三次谈话以后的事情了。苏先生你是一个很强大的人,你足够理智,也足够强力,去对抗阻挠你探寻内心的干扰。”
“现在我们来总结一下,得到的信息,”张教授站起身,拉过放在另一边的黑板,拿起马克笔将便签的记录抄上去,“十年前,苏先生因为长时间在外淋雨‘搜查’什么,而感冒发烧在家。”
“看似很普通的一件事,但是会让你的声音——深层潜意识反复提醒你记起,加上刚刚你试图回想时引发的头疼、阻力,可见这件事情对你只关重要。”张教授在白板上面画了一条黑色的时间轴,“苏先生还记得在痊愈后的事情吗?任何一件都可以,但尽可能靠近发烧这个时间点。”
苏天蓼沉思了一会,摇头,“我只能从居住的地方、地上散落的校服判断当时我在读高中,但我不知道这件事发生的确切时间点。”因此也就无法确定那些事情是在这件事的前面和后面。
既然这样,张教授从另外一个方向切入,“苏先生之前说过,高中入学以后的事情,像是新生代表发言的事情都记得?”
苏天蓼点头,除了请假作为另一个苏总活动时的记忆,“是的。”
“但是这件事,却直到你最近通过梦境回忆上,都一直处于遗忘的状态,并且现在仍然无法想起导致你生病的原因,只要一想,就会有剧烈的头疼感。”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事的确很可疑,但要说这个就是我失忆的原因也……”
“不不,我没说这个是原因,或许是,也或许不是,但是这个会是重要的线索,一块关键的拼图,找到它会对我们找到根源有很大的帮助。”
苏天蓼认同这是关键点的说法,“但是我想不起我到底要找什么,现在也是一想就隐隐作痛。”
“苏先生你有留意到你刚刚的说辞吗?当你在描述当时你所处环境的时候,你用了‘谁都不在’、‘空的公寓’这两个词。”
苏天蓼是个聪明人,马上就反应过来了,如果他一直都是一个人,那么根本就不会用这些描述,有谁跟他一起住在公寓里面,并且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他已经习惯了对方的陪伴才会用这种‘失去’式的描述。
“但是我一直都是独居的,我知道医生你想说什么。虽然我没有从小到大的记忆,但是社会保障局的档案纪录可以证明,我真的从小就是孤儿,没有父母,也没有兄弟姐妹。”这点有胡黎爱的证词证实,他当年就是一只妖闯天下来着。
苏天蓼自身内心的直觉也表明,找的绝对不可能是人,以他的对私人空间的重视程度,他不可能接受另一个人跟他同住,绝不!
跟苏天蓼聊过这么久,张教授也知道苏总跟人打开心房的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
但是张教授有另一番见解,在之前苏天蓼来咨询关于猫咪去留问题的时候,他就有过猜测了,“那如果不是人呢?”
?“不是人也……”妖怪也是不可能的。
“像是比人类要小的……”
“小人?”
真是朽木不可雕,张教授直接说出推测,“像是宠物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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