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与他们的悲哀处境,没法动摇。
藤原桥一意孤行地想去打破,缔造两人世界,常安有勇气陪他。赌上第三者,藤原桥依旧有勇气,但她却失了声。
她不能。不能生下这个孩子。
晚间,藤原桥在看别人寄给他的《战争史大观》,他收到拆开时对常安笑说热腾腾刚出版,作者是有名的参谋石原莞尔。
要他这个人开心,其实很容易。放他看书,放他写字。偶尔他带着她练练毛笔,写写“郎艳独绝,世无其二。”他就能笑到露酒窝好久。
他的性格里有两种很独特的成分,他这个人可以很复杂,但是面对自己从来都是简单纯粹的,甚至夹杂点天真的空白。常安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忽然自下搂着他的脖子,沿着他的颈侧,下巴,到唇角,温柔地吻着。他浑身一震,她的眼角低垂若磕,睫毛卷翘,十分眷恋的感觉,他又不走,怎会眷恋?
思及此,藤原桥放下书,摸着她的发正色道:“怎么了?有事?”
常安摇摇头,热气哈在他下巴一阵痒,“没有啊。”
“那今天怎么这么主动,讨好我?”
他没笑,盯着她。常安这样的行为真是第一次,她内敛。亲吻拥抱可以,对于他的求欢少有拒绝,但不会忽然扒在他身上这样腻。
常安忽的又放开他,“一时兴起。我看鲁迅的书,有篇短文告诫爱情需时时更新,才有长久的生命力。那我就试试,你不要我主动那就不主动,我睡觉了。”她作势翻身躺平被他捞起,这模样乖巧嘴又甜,惹得藤原桥不再多想,舒心地笑开,“我喜欢你主动,以后多主动几次。”
作者有话说:飞行员的遗书是最动人的情书,因为生死永隔才让人难以释怀。
余笙戴进,殆尽余生。附上《冲天》里军眷之一在飞行员丈夫死后的自白:“于你是仁至义尽,死得其所,于我却是日月茫茫,不知如何度过漫漫余生。”
余笙和戴进是很多对儿当时军属眷侣的处境,是很多对儿那时候浪漫如斯的爱人的缩影。民国爱情十有九悲就在这里,戴进难道不爱余笙吗?当然爱,但因为他永永远远不会回来,注定只能成为余笙生命中的过客。
末尾短文是鲁迅的《伤逝》。为什么意大利人开的酒吧常驻美国外交官,正如德国有拉贝,到哪里都有清醒的人,酒吧老板亦是。
68 七十章 值得
军司令部举办宴席,欢迎“军神”松本藏,据说此人每至士兵部队冲锋,无论季节必脱光上衣露出胸膛,拔刀且击鼓。数次后屡试不爽,军队大捷,报纸便连连报道,一传十十传百,此人对于军中胜利的威望是打了一管强心剂,也就被各怀鬼胎的人以统一的意见追捧,宣扬外号:“军神”。
藤原桥坐于左席,一贯默不作声低调去饮自己的酒。随后来了几位大使帮着扩大声势,带了两位盛装的女伴。其中一位藤原桥看过一眼皱起了眉,是佐藤熏。
她没走?
宴会进行的正欢畅,和服女郎一路敬酒,左右逢源。藤原桥说不上心里堵,但觉事情不该是如此。饭毕,他走去卫生间附近的廊下抽烟。
佐藤熏踩着木屐从里间出来,先是去了卫生间,出来后从袖口袋里变出个精致烟盒,抽出支细长的烟:“这位少佐,借个火吧?”
藤原桥给她点了。
“你还抽烟?”
佐藤熏笑:“当然,烟是个好东西,藤原参谋你不也没戒?”
“怎么没走?”他还是老样子,一贯的言简意赅。
“一个人走多没意思,混在风月场我习惯了。”有人此时经过,她还不忘懒懒地抛媚眼,勾人的魂。
“你现在跟着谁?”
她吐出烟圈玩儿:“大岛青。”
大岛青是什么人?藤原桥皱紧了眉正视她:“别犯傻了,趁早离开这是非之地。”
她敛了笑容睥睨他:“你说的什么话,我傻,你又比我好多少?”
这话那年她也说过一次。他要还她自由,火车票都帮她买好,只差把她塞进车厢:“明天六点二十的火车,别误。”东西交好转身就走。
佐藤熏冷冷的,看他找他的常安去。第二日小雨,她坐在椅上迟迟不肯动,这人真不来送她。百无聊赖地起身,眼前出现了个打伞的人。
两人就静静对视着。
他把伞罩到她头上:“会感冒的……一路保重,把这里的一切都忘了,也别记得我,好好生活。”
他老父亲般嘱咐完给了伞就转身离开,被她拉住叹了长长的气:“你是不是觉得我傻?藤原桥,你今天能来送我,我觉得你真不比我好多少,难道你不傻吗?”
隔着几年未见,他也纵横官场,手段越来越温和,心肠越来越狠毒,单看她的心情也会有所变化,只希望她到最后能够周全,摇了摇头沉吟:“熏,你图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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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真把她问愣,图什么她自己哪里清楚。 不过是他还在,便想靠他近一些,能帮上忙的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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