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月里不是说芸香被发配去了别的宫中,怎么如今却沦为了乞丐,还口口声声说着救命?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裴容仍是百思不得其解,芸香已经梳好了发髻,换上了干净的衣裳,瑟瑟发抖地走了出来。
裴容心中此刻有太多的疑问,不由问道:“芸香,你怎么……沦落至此?”
芸香眼眶一红,“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求容世子救芸香出京城,芸香一定感激不尽!”
“你先别哭,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五皇子说你被发配去了别的宫中,这到底怎么回事?”
“奴婢不是被发配别的宫中,而是五皇子被皇后选中之后,奴婢险些被灭了口,拼死混进了夜香之中,才逃出了皇宫,捡回了一条性命。”
“五皇子要灭你口?”裴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反问道。
段月里不仅杀了小安子,竟然还要杀芸香?
裴容不由一阵胆寒,段月里究竟是怎样的人,竟心狠至此?
“奴婢也不知道为什么,”芸香说着,已是泪如雨下,“奴婢只希望能逃出这京城,回到老家安生,别的,奴婢再也不求了。”
芸香曾经是段月里的人,想到这里,裴容不由警铃大作,正色问道:“芸香,我问你几个问题,你一定要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奴婢一定知无不言!”
“小安子……这个小太监,你认不认识?”
芸香皱眉苦思了一会,怯怯地看着裴容,摇头道:“奴婢不认识什么小安子。”
听芸香说不认识,裴容不由着急道:“我和你见过他的,在去甘泉宫的路上,他长得很清秀,嘴角旁还有颗小痣,你再好好想想。”
“嘴角旁有一颗小痣……”芸香喃喃自语道,突然一声惊呼,“奴婢见过他!”
“你在哪里见过他?”
“在太子受伤昏迷之时,五皇子在含光殿祈福,奴婢也在一旁守候,那时皇后来过,她的身边便跟着李公公和他!”
“当时奴婢多看了两眼,所以容世子一说样貌,奴婢便想起来了!”
小安子是皇后的人。
这个发现让裴容不由一阵心惊,如果按这样下去,那真正要杀自己的人,难道是皇后?
可这究竟为何?
裴容还记得,当初自己在围场受伤之时,皇后曾温柔地替自己上药,还会召顺王妃入宫饮茶,她是那样的端庄大方,堂堂一国之母,怎会如此?
最重要的是,若真的是皇后,他又该如何?
裴容压下这个令人心惊的消息,颤声问道:“还……还有呢?关于皇后的事,你还听到了多少?”
“其他的,奴婢便不知道了,五皇子刚搬出甘泉宫,奴婢也以为终于不用吃苦了,谁知道……”
裴容怔怔地点点头,芸香已哭得凄惨不已,听得裴容心头跳得越发厉害。
命人打扮一番送芸香出宫后,裴容无力地靠在了塌上,眼中惊颤不已。
若是自己不曾做过那场大梦,一切只怕会按部就班地朝着梦中的结局前进。
皇后派小安子借段景洵的口给自己传话,他信以为真,满心欢喜的赴约,顺王府中谁都看得出来,这一天的小世子,是那么的快乐与期待。
可是他却死在了那座灰暗阴冷的大殿中。
裴容猛然惊醒,梦中的他死了之后,段景洵与顺王府又会如何?
第63章
段景洵回到东宫,把常彬唤来,冷声询问了关于小安子的事。
常彬面色一顿,把事情一一说了出来。
段景洵听闻,皱眉问道:“小安子是五弟杀的?”
“是,”常彬答道:“奴才也吃了一惊,五皇子此举,不是公然与皇后做对吗?”
段景洵沉吟半晌,低声道:“死了便死了,但是该做的事还是得继续,皇后那边自是不能松懈,重华宫也派人盯着,还有——”
声音有稍许停顿,段景洵补充道:“我有些不放心裴容。”
常彬心领神会,立即答道:“奴才明白。”
吩咐完一切后,段景洵身上的低沉并没有减轻多少,或许是事情越来越像他预想的结局靠近,越临近终点,他竟罕见地生出了些许焦灼。
焦灼中还有一丝挠心抓肺的迫切,他虽然一直都在等,可今天在面对裴容渴求般的质问时,段景洵险些按捺不住,将那些不为人知的诉求全盘托出。
“很快了……”段景洵靠在了椅塌上,轻声自语,“再给我一点时间就好,一切就快结束了。”
自从那日送走芸香之后,裴容几乎是每晚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知道了小安子是皇后的人,可他的心情并没有因此而松懈,反而更加难以参透其中缘由。
皇后与顺王府向来是两方安稳,她究竟为何要至自己死地,这个疑问,像一朵散不开的乌云,低压压地笼罩在裴容的心头,让裴容透过不气来。
若是等顺王妃从法华寺回来,自己把这事说给顺王妃听,她会相信吗?
对方可是皇后,是一国之母,这种事即便是真的,可除了自己的那个梦,便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此事的真实性。
裴容在房中来回踱步,偏偏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此时四喜赶来禀报:“容世子,盛渊公子来了!”
裴容回头,便看到盛渊一脸焦急地向自己走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