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月里也看出裴容是因为小安子而不对劲起来,他猛然一脚踹了过去,冷声道:“滚出去!”
段景洵抱紧了裴容,即便这样,裴容的身子仍是颤抖得厉害。
段景洵不知道裴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只能抱紧裴容,希望自己的怀抱,能让裴容不再那么害怕。
“裴容,你别怕,我在这里,不管发什么,你……”
段景洵的话让裴容猛然回过神来,他一把推开了段景洵,踉踉跄跄地后退了几步,双眼通红地看着他。
裴容哭了。
这个发现让段景洵心都被揪住了,甚至让他忽视了裴容对自己的抗拒,段景洵上前一步,再次向裴容伸出了手。
“裴容,你别害怕,你别怕……”
段景洵好像说不出别的话来,只能重复着说着“你别怕”,又小心翼翼地向前迈了一步。
裴容只是摇了摇头,段景洵就停下了所有的动作,眨也不眨地看着裴容。
裴容只是垂眸,指尖拂过手背上的那块皮肤,先前那些不知名的情愫在此刻显得尤为可笑。
梦境中死亡带来的痛苦一下又一下地拍打着裴容的身体,裴容抬起了眼,声音喑哑万分:“太子……”
然而话还没说完,裴容身子忽然往后一仰,眼看就要直直地摔下去时,一直注意着的段景洵大步迈了上去,伸手接住了裴容。
裴容正静静地靠在他的肩上,双目紧闭,已经晕了过去。
段景洵沉默着打横抱起裴容便往外走去,口中冷声吩咐道:“常彬,等会把那名小太监带到东宫来。”
段月里赶上前去,拦住了他:“太子!裴容他……”
段景洵脚步一顿,凌厉地凤眼扫去,语调冷然:“裴容他——”
“是我的。”
第60章
东宫,裴容双目紧闭,躺在床上,胡子花白的太医正在给他把脉,忽而,又露出皱眉神色。
段景洵立于一旁,见状不由问道:“裴容如何了?”
太医收回手,恭敬答道:“太子,容世子气血不畅,心有郁结,在大喜大忧之下,身子受不住晕了过去,微臣已经开好了方子,只是还需要容世子敞开心扉,莫再如此忧思。”
“心有郁结?忧虑过重?”段景洵险些不敢相信,重复问道。
裴容的性情如何他最是知晓的了,顺王府被人捧着长大的小世子,无忧无虑,怎么会心有郁结?
“是,”太医答道:“微臣诊了两次,万不敢出错。”
得到太医肯定的回答,段景洵仍是震惊不已,他面上不曾显露半分,命常彬跟着太医去取药后,便屏退了其他的宫人,在裴容身边坐了下来。
睡着的裴容面容沉静美好,任何人看着,都会不忍惊扰他半分。
段景洵替裴容拢了拢被褥,看向裴容的目光似打量似心痛,他伸出手,虚空从裴容的眉骨一路向下,缓缓拂过,低声呢喃:“裴容,你到底在瞒着我什么……”
昏睡中的裴容无意识地摇了摇头,似乎在挣扎抗拒着什么,他微微蹙起了眉头,就连在梦中都不得安稳。
段景洵连忙握住了裴容的手,明知他听不见,还是柔声说道:“裴容,我在这,你不要怕……”
裴容动了动嘴唇,段景洵连忙俯下身,听到裴容在轻声说着“救我”,声音又轻又惧,听得段景洵心中酸涩难忍。
“我会救你,会一直保护你,裴容,你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
裴容已经被梦魇住了,他不住地摇头,身体小幅度地挣扎着,额头上已是冷汗淋漓,颤声重复着“救我”。
段景洵一把抱住裴容,将裴容颤抖的身体紧紧拥在怀中,重重地闭上了眼睛。
好在不多时裴容便安静了下来,段景洵轻轻地把裴容平放在床上,刚一松手,就看见裴容睫毛微微颤抖,像是马上要醒过来的样子。
果然下一秒裴容睁开了眼睛,他略带茫然地看了看床幔,接着目光才慢慢地向下,移到段景洵的身上,然后停下。
段景洵马上握住他的手:“裴容,你怎么样了”
裴容轻轻地眨了眨眼,眼底的水气就冒了上来:“太子,为什么?”
“什么?”
见段景洵不解又迷惑,裴容摇摇了头,似是在轻声自语:“没什么。”
段景洵眉头紧皱,一个“你”字刚说出口,就听见一女子惊呼裴容的名字,回头看去,正是满脸焦急之色的顺王妃。
见到顺王妃,段景洵站起身,颔首示意。
顺王妃一双美目中满是担忧,焦急问道:“太子,裴容他……”
话还没有问完,裴容已撑着身子坐了起来,鼻头一酸,委屈地喊道:“娘……”
裴容和顺王妃一起回了府,段景洵独自坐在宫中,满腹心事。
常彬提药而入,说道:“太子,容世子的药已经拿回来了。”
“裴容已经出宫了,明日送去王府。”段景洵揉了揉眉心,沉声吩咐道。
“是。”
“那个太监如何了?”
“禀太子,那名太监叫小安子,是皇后身边大太监李公公亲自打点入宫的,可以说是皇后的心腹之一,在五皇子搬入重华宫时,皇后娘娘特意派了过去。”
段景洵皱眉:“皇后的人?”
“是,”常彬说:“容世子所说之前和小安子的一面之缘,也确有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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