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恐怕是发现了自己体内并没有九转回环蛊。
    尽管没有证据，但姜衡确信一个有能力打开虫洞的人，一定知晓更多旁人所不知道的事情——就像从最开始，皇帝陛下就知道了他没有中蛊一样。
    而之所以在有这样判断的前提下，姜衡依旧把所有的信息都透露给了宋傲，自然也无疑是想帮宋傲肯定那个他心中的猜测。
    “我怀疑陆风华的年龄并不像他外表看上去那样。”姜衡继续说道，“毕竟，在我们这个年纪，能修炼到星海五层都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更不谈只有十层以上的境界才能打开的虫洞了。”
    虽然陆风华没有亲口承认，但透过姜衡给的这些信息，宋傲也基本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他姓陆，又认识我母亲，还让你照顾好我……无缘无故自然不会说这些事，那么他是不是有可能是我舅舅？”宋傲猜测道。
    这其实也是姜衡的推断，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陆风华看上去仍旧只有十八-九岁的年纪，但他也点了点头，只是没有把话说死，“应该是和陆家有些渊源，就算和你没有血缘关系，大约也是陆家的故人。”
    这个推断令宋傲扬起一个笑容来。
    一个这样令人好感十足，而且又十分厉害的家伙，有可能是自己的舅舅，这令他有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但很快，宋傲又再度陷入了疑惑之中，“可是……如果他拥有能直接打开虫洞的实力，可以说是几乎和元帅同样的强大，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在整个帝国籍籍无名？”
    “还有，陆这个姓氏，似乎很少见到，我记忆里，也一直都说母亲是小门小户的平民家族出来的，可如果家族里有这样的人，陆家又怎么可能只是一个无人听说过的小家族？”
    姜衡也有同样的疑惑。
    前世他也只是无意之中听说了陛下那位近侍名叫陆凡亮，亦从不知宋傲的母亲叫做陆凡柔。
    这一听便像是一家姐弟之间的名字，又正好都在帝国上流圈子，虽然还没有明确的证据，但全然巧合的可能性也很低。
    思索一番，姜衡得出了几乎是唯一可能成立的结论，“恐怕因为什么原因，这个名字，还有整个陆家，都被人动了手脚，从历史的痕迹里抹掉了。”
    宋傲凝眉，如果这般，那便是真的查无可查了，至少，以现在他的能力，是探听不到一点消息的。
    事到如今，宋傲早把自己和姜衡看做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自然也不多隐瞒。此时既然说到了母亲的事情，宋傲想起那个瘦如枯骨，躺在玻璃舱内勉强吊命的女人，便忍不住叹了口气。
    “姜衡，还是很谢谢你帮我问了陆风华，不管怎么说，从他之前的行为，以及对我的维护来看，他是陆家人的可能性很大。但如果我那时候醒着就好了，可以亲自跟他说个消息，我想如果能看到他的反应，应该就可以直接确定他的身份了。”
    “什么消息？”姜衡蹙了蹙眉。
    他知道宋傲身上还有秘密，也知道自己没有立场和权力去逼迫宋傲吐露秘密——就像他自己，如果他不想说，没有任何人可以让他说出重生的秘密。
    然而当宋傲就这样在他面前说着他不知道的消息的时候，姜衡心中仍然不可抑制的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控制欲。
    他知道这样不对，更知道这种执念很危险，但他仍旧想，把宋傲全然捏在自己掌心。
    姜衡眸色幽深，宋傲却没有注意道，只抿了抿唇继续道，“我母亲……还活着。”
    “还活着？”姜衡瞳孔猛缩，有些不可置信的反问了一句。
    整个帝都星的上流圈子都知道，宋家原配夫人死了十年有余，家主宋成弘早就领取，听说是个八阀旁支的女人，而且竟然这叫做“凡柔”。
    只是这女人名字里虽然带了个“柔”字，人却是尖酸刻薄的很，其他家太太都不喜欢带她玩儿。久而久之这人在圈子里便也仿佛是个隐形人，连茶余饭后提到她都渐渐少了。
    但，宋傲竟突然说他的母亲陆凡柔没有死？
    说到母亲，宋傲的表情也变得有些沉重，他长叹了口气，“虽然是没有死，也恐怕也不能算是活着……”跟着宋傲便将自己知晓的，有关于母亲的事情也都告知了姜衡。
    姜衡听得心中震动不已，尤其是当宋傲说到他体内的蛊虫似乎可以吞噬别的蛊虫时，姜衡不仅想起前世……自己曾在一次三军混合拉练之中，一人独战星耀军千人。
    那时他几乎不敢相信星耀军竟然如此之弱。
    然而现在听宋傲说起了这“吞噬”一事，他想起当时那些星耀军还没怎么和他对打，就一个个脸色痛苦倒地，抽搐良久才重新站起来的画面。
    莫非，那些家伙并非是在故作姿态避战，而是真的身体有恙？
    他们会不会有可能已全部中了蛊？
    此事此刻不能讲，姜衡便先在心中记下，准备日后有机会了，再提醒宋傲，让他提示宋凌去查。
    而至于进一步试探陆风华这件事，姜衡心中也有了计较。
    就算被人为修改，抹去了痕迹，历史总有人见过，事情总有人经历，比如轻易就接受了陆风华说辞的魏如否，比如位高权重的那两位。
    “哎。”宋傲讲完宋家的事情，又叹了口气，“这还真是令人没有头绪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