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云离瞪着眼睛:“我什么时候……”
“刚刚。我想明白了,关于驾御剑灵的事情。”顾清远低下头,对云离说。
云离立刻忘了自己先前纠结的问题:“你是说你领悟了御灵之境?”
“差不多吧。”顾清远说:“其实你已经离得很近了。”
云离迷惑地摸摸头:“是么?”
顾清远:“剑意的五个阶段,意象,声形,化刃,剑域,御灵其实就是在不同程度地和剑意产生共鸣。”
“前三层很好领悟,不同的剑意拥有不同的意象,从虚到实,便构成了剑意的前三重。到剑域这一层是个分水岭,因为涉及到规则领悟,需要通过规则,完全解构剑意,并在空间中将剑意完全覆盖。”
“嗯。”云离点点头,这些他当然都知道,他急切地催促顾清远:“那御灵呢?”
顾清远:“通过剑意构筑的规则,与剑本身产生共鸣。再以剑为媒介,沟通天地间同属的规则之力。你已经能通过天衍剑与其他弟子的剑意沟通了,我也是因而想到,我或许可以通过手里的乾天木剑体,与身后的乾天木本体产生共鸣,控制乾天木本体与天魔战斗。毕竟他们之间本出同源,在我第一次走到乾天木下的时候,似乎就产生了某种其妙的联系。”
“竟然是这样。”云离若有所悟地点点头。
“不过事实上控制乾天木的树藤比我想象中更容易,那感觉就像是……”顾清远摸了摸乾天木的树干,露出几分迷惑:“它在配合我。就像这样。”
顾清远勾勾手指,一截纤细的树藤绕上他的指尖,在上面打了一个繁复漂亮的结。顾清远举起手指展示给云离看,说:“我只提供了缠绕这个想法,它总是超额完成任务。不然以我方才的状态,不会控制的那么轻松。”
“这,不可能吧?”这下云离彻底震惊了:“你前面说的部分我还能理解,但若说这树能配合你,除非他拥有灵智,像剑灵一样……但这说不通啊,像这样的天地神物开智化灵之时,会有一场堪比修士飞升的雷劫。但此处可并无半分雷劫的迹象。”
“有人来了。”顾清远抬头看向远处。为首的是太初山掌门,旁边一人身穿紫衣,是那个叫做镜玄的炼器师,似乎与云离的关系还很不错。在他身后,是太初山和无极门的一众修士。
聂无双追到镜子前时,顾清远已经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聂无双早就试过,这镜子似乎无法用寻常的法子进入。却不知为何,顾清远一踩到镜子上就像是被吸走了魂魄似的,昏了过去。
聂无双现在心里很乱,师尊承认了顾青的那重身份,但又告诉他,没有打算伤害过他。
聂无双无法分辨那句话的真伪,尽管师尊的语气显得很真诚,但他却无法信任对方,他曾经交付的信任,已经被对方亲手打碎了。
他刚刚纵容了自己的欲望,他冒犯了师尊,甚至差点做出些不可挽回的事来。那股兴奋欢悦的劲头还在他识海里跳动着不肯褪去,但心虚和慌乱也已经自顾自地爬上心头。
聂无双很确定,自己险些被天魔控制了。在他知道师尊和顾青是一个人的时候。
太多的情感掺杂在一起,搅碎了他的理智,也给了天魔趁虚而入的机会,阴暗的欲望如冲出笼的恶兽,天魔驱使着它与自己的理智对抗。而自己,已经在失控的悬崖边了。
聂无双瞥见那个落在顾清远手边的储物袋,下意识地捡起它,忽然动作一怔,脸上失去血色。
“师尊!”聂无双发现储物袋已经变成了可开启状态,但他甚至顾不上打开它查看什么。
储物袋是需要神识烙印开启的,除非神识烙印消失,否则除了物主,任何人也别想轻易打开它。现在储物袋变成可开启状态,也就是说,这个储物袋的主人,已经死了。
聂无双慌乱地扑到顾清远身上,他伸手去摸顾清远的脉象,然后又不甘心地探查对方的神识,但是没有,什么都没有,这只是一副已经死亡的躯壳,所有生命迹象都已泯灭的彻底。
“不可能!”聂无双跌坐在地上,内心一片空茫。他下意识地伸手摸摸镜面,手指轻松地穿过镜身,其后空无一物。
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呢?他看见师尊什么也没做,只是在镜子上踩了一下。这镜子他确认过很多遍都没事,为什么师尊仅是碰了一下,却没了意识呢?
聂无双抓起储物袋,心念一动,储物袋里的东西七零八落地掉出来,顾青的面具和刀,顾清远的道袍和他平时常用的那把剑都在里面,还有些散碎的小东西,有些聂无双见过,有的没有。
聂无双捡起面具,喉咙里溢出一声惨笑。他曾经在无双个日夜盼望这个面具的主人以最凄惨的模样死去,如今大仇得报,他却只觉得内心空得厉害。
聂无双冒出一个疯狂的想法,他或许可以借着这个面具混入魔教,去见见那位魔尊,他必须去弄清楚师尊走之前说的那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至于暴露身份后,自己会面对何种处置,聂无双想:无非就是被继续封印在往生池底吧。反正师尊不在了,仇也报了,少了那个人的世界,似乎也没了其他意义。
“聂无双,你对他做了什么!”一声带着薄怒的喝问打断了聂无双的思绪。聂无双讶异地抬头,面前的人长着一长绝不会被错认的漂亮面孔,一身红衣张扬得过分。聂无双疑惑地想,怎么他还没去魔教找宴沉,宴沉倒是自己出现在他面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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