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彬委屈的有点想哭,吸吸鼻子,小声道:“有朋友正好用得上,我寻思马上就要上传公示了……文件里的数据大部分都是我从外网挖掘梳理出来的……”他越说声音越小,最后仿如蚊蚋。
吕萌低头看一眼手机上的时间,痛心疾首低声斥责:“我就问你,里面有没有公司内网数据?是不是你在工作时间内制作撰写的工作内容?”
谢彬无言以对,头越埋越低。
吕萌手指压在太阳穴上,不错眼的盯着他,沉吟许久才冷静下来,悠悠道:“我事后想了许久,拓跋的做法是明智的。”
谢彬垂头丧气点了下头,嗫嚅道:“我明白,我辞职。”
吕萌忽然伸手过来在他额头上杵一把,怒其不争道:“你是不是傻?我是让你咬死不认!等会儿不管他们问你什么,你一口咬定什么都不知道,你就说文件做完就发给我了,别的一概不知!懂吗?”
“啊?”谢彬有点傻眼,表情更加纠结,“不用吧萌子姐?要不我还是辞职吧?我怕我心理素质不行。”
吕萌表情比他还崩溃,表情严厉声音却很小:“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这件事直接捅到我们耿老大眼前了,他不仅是商业部老大也是集团副总裁,面子跟前无小事!你抵死不认才有机会干干净净的离职,你懂吗?所以我才说拓跋当时做的没错,总之你什么都别说,什么都别认,什么都别签!”说完招手叫了声服务员,给谢彬点份三明治,自己加了份沙拉,随后又叹了口气,呐呐道:“姐只能帮你到这儿了,先吃点东西垫垫胃……你也别太担心,更别怕他们,进公司他们是纪律部的狗腿子,出了这个门谁欠谁啊?太过份的就记住他人名,回头让叶总找人给他套麻袋打一顿。”
“噗……”谢彬原本表情哭唧唧的又有点想笑,缓缓吐出一口气,抬头看了吕萌一眼:“我知道了,谢谢萌子姐。”
然而事情并没有按他们排练好的剧本进行,午休结束后谢彬跟在吕萌身后回办公室,两人被分别请到两个小会议室,中间只有一道玻璃隔断,谢彬扭头看向隔壁的时候能在毛玻璃这边隐约看见吕萌也朝他这一侧转了下头。
谢彬这边有一位纪管经理陪他坐着,两人面面相觑谁都没先开口。
隔壁偶尔传过来零碎交谈声,但听不出具体说啥,过了大约十分钟,吕萌忽然拍案而起,大声道:“我们策划部每年大几亿营收,就算是工具人也是赚钱的工具!你算老几?拆台专家哈士奇呀!”
吕萌其实不会骂人,谢彬进公司一年多连她大声和人说话都没见过,心想这也就他主管发脾气的天花板水平了。他抬起眼皮看对面纪管经理,对方好像也在紧抿嘴巴奋力憋笑。
和吕萌勾通的人大约劝了她几句,中年女主管又坐回椅子里。
隔几分钟又一位陌生同事出现,把一台笔记本电脑推到谢彬根前,“麻烦输入开机密码。”
谢彬怔然看一眼,抬头道:“这是我个人电脑,里边有很多我的私密信息,不方便给你们检查。”他们公司入职后可申领公司电脑使用,有些人嫌麻烦或觉不习惯懒得申请,就用自己的,谢彬和元冰用的都是自己电脑,所以元冰离职时电脑被IT部收走格式化才寄回给他。
纪管经理态度还算不错,拉了IT专员一把,给谢彬解释:“你电脑里载有公司无形资产,我们考备出来,不会动你私人存档。”
谢彬无语,默默把指尖压在指纹锁上,电脑屏幕亮起,IT专员查找到涉事相关原文件却并没有直接备份,而是通过文件变更路径去查看该文件曾与哪些应用程序产生过互动。
除开PPT编撰辅助工作外,还有邮箱跟微信,对方根本没有多余废话,IT查看文档路径,纪管在旁边不停用手机拍屏取证。然后把电脑又往谢彬面前推了推:“麻烦把微信打开。”
谢彬此时心已经凉凉了,他是用微信给元冰传的文档,上面的传输记录已经来不及删除,只要打开界面就会连元冰都给扯进来,问题元冰之前也是因为这帮人被逼退,事情倒不大,说出去太难听。
“我拒绝。”谢彬咬咬牙,难得强硬一回。
纪管经理年纪不大,抓抓后脑勺,似乎也没有太为难他的意思,说:“行吧,那就跳过这步。”然后叫IT去打印两份文件,回来放到谢彬面前:“你看一下,如果没有问题就签字,今天就可以离职。”
谢彬低头看桌面上两份薄薄的打印A4字,一份自愿离职承诺书,一份职务违纪确认书。
纪管在他旁边坐下,幽幽叹一口气,劝道:“哥们儿,我知道你心里冤的慌,但这个事……谁叫被耿总撞见了呢,善了是不可能的,你如果不签,等会儿还得折腾法务同事走起诉程序,咱们长痛不如短痛,我也不管你把文件传给谁了,反正是传出去了,转个圈还传到老板眼皮底下……总之,以后注意点儿吧。”
谢彬看他一眼,勉强牵动嘴角给对方反馈些许善意,拿起桌上给他准备的碳素笔痛快签下大名。
对方收起文件,起身表示要跟他握手,谢彬站起来配合的伸出手跟他握了一下,对方道:“我们职责所在,言词不当的地方请你见谅,另外……这段时间条件允许的话出去旅行放松一下,就当给自己放个大假。”
谢彬从会议室里出来的时候吕萌已经回到企划部办公区,双眼通红明显哭过,看见谢彬立即拉住他,齉声齉气小声问:“你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