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半,晚自习结束铃意思性响起。班级的学生依旧埋头奋笔疾书。
陈新悦走到梁君澈桌旁,手指敲了敲桌面:“君澈,出来一下,我和你谈谈。”
梁君澈停下笔,起身,双手插兜迈出门。
两人站在走廊上。
陈新悦看着颜值“焕然一新”的梁君澈,如果她回到学生时代,看到这样的同学,怕是也会心脏小鹿乱跳,偷偷将爱慕写在日记里。
可惜她已是三十多岁的高考班班主任,容颜皆是虚无,唯有分数才是关键。
陈新悦语重心长:“君澈啊,这次考试不错,老师很欣慰。”
“考多少?”梁君澈问。
陈新悦诧异,梁君澈典型“成绩如浮云”,考卷刚发下来就不知所踪,竟然关心起成绩。
陈新悦:“你这回总分是505,继续保持的话,本一不是问题。不过我看你的目标是Q大?那就要加把劲。”
陈新悦不认为梁君澈努力后能考上Q大,不过该有的鼓励不能少。
“如果要上Q大经管学院,大概要考多少分?”梁君澈问道,神情认真。
陈新悦嘴角抽搐,Q大经管,至少要北城前20名。“那可能要年级前五了。”
“哦。”
陈新悦怔住。对方的神情没有对分数的诧异,没有梦想破败的沮丧,反而透着一股坚定执着。
接受完班主任鼓励的梁君澈坐回座位,看着校园里亮起的街灯。
一盏盏橘黄灯光,就像三分熟的水煮蛋蛋黄,似凝未凝,黏黏腻腻。
还是Q大的灯光更温柔。梁君澈想。
不知道那人此刻是不是还坐在自习教室读书?
=
高三的日子,纯粹得只剩书山题海。青春的悸动、彷徨,都需要在出现苗头时尽快扼杀。年轻的躁动、热血,也需要在这一年沉淀收敛。
当然,有些人无需遵循以上守则。
或者,是早已手握保送,或者,是已做好留学准备。
比如陈博学。
早被家里安排好留学的陈博学一身轻松,和一群人凑在公告栏前。
H高一模考试结束,年段长将所有高三学生的分数和排名贴在公告栏。既是鼓励,又是鞭策。
陈博学不出意料在最后一张A4纸看到自己名字,又将前两页扫了扫,没看到自己的难兄难弟。
“老大不是没弃考吗?去哪了?”陈博学继续往前搜寻。
一口气看了五页,依旧没看到梁君澈的名字,陈博学揉了揉发酸的脖子。
他的发小,自从暑假结束就像换了个人。忽然帅得天怒人怨也罢,每次约人,都会收到一句格外装逼的“我在复习”。
陈博学白眼翻上天:“你复习个毛线,你努力个屁?怎么,还想考Q大?就算是Q大学生毕业也要给你和你爷爷打工。”
梁君澈没搭理。
整整半年多,梁君澈唯一一次主动约他,是寒假的时候去Q大。
可惜两人被保安拦在外头。
陈博学又看了两页,依旧没有梁君澈的名字,索性作罢。
他听闻过梁老爷不想梁君澈留学的消息,不过以梁老爷的财力人脉,给梁君澈安排个国内不错的院校,也不是太难的事情。
正要离开,围观的人群发出惊呼。
“梁君澈?没看错吧?是那个梁君澈?”
“好像是吧,高三就一个梁君澈。”
陈博学停住脚。
梁君澈在H高颇有名气,但名气多为负向,主要存在各班班主任教育学生的反面素材。
“君澈怎么了?”陈博学朝人群里喊。
“梁君澈六十八名?真的假的?”人群里有人道。
陈博学挤开人群,看向前列的名单。
果然,第六十八行,梁君澈,671分。
“卧槽!”陈博学惊得下巴快掉到地上,自己考了335,还不到梁君澈一半。
陈博学:艹,老大真是被状元鬼附身了吧?
作为一直以来三百分阵营的难兄难弟,陈博学不敢相信和自己同一考场的人倍杀了自己。
“这梁君澈作弊做得太大胆了吧?”人群中有人道。
陈博学立马呛声:“做你MLGB弊,同一考场就没超过四百分的,抄鬼啊!”震惊归震惊,陈博学很袒护兄弟。
“有本事高考也考出这分数啊,可别现在显摆。”
“一个敢考,一个敢信。”
“学渣没什么,可别人品败坏变成人渣。”
……
围观的同学无人站在陈博学这方。
高考是千军万马独木桥,有人上去了,自然有人要掉下来。
很显然,H高的学霸们,并不愿相信他们向来瞧不上,瘫死在桥下的死鱼,忽然死而复生且鱼跃龙门,打算占领他们的位置。
陈博学闷着一肚子气,走到梁君澈的教室。
正是下午放学,学生或者回家复习,或者去食堂餐食再回归自习。
梁君澈依旧坐在座位上奋笔疾书。
教室外站着几名探头的学妹,也有学妹施施然走过,装作不经意的瞟向屋内人。
陈博学大步流星走进教室,一屁股坐到梁君澈前座。看着桌旁垃圾袋内的三文鱼饭团包装袋,陈博学嫌弃道:“你晚餐就吃这?”
“晚自习结束,陈阿姨有炖汤。”梁君澈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