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我叫云最。”
见苟玳依然满脸茫然,青年补充道:“我的网名叫醉话云云。”
苟玳这才反应过来,这不就是判定他是PUA男,并且打算和他对簿公堂的著名狗仔吗?
云最小心翼翼地打量苟玳,见对方始终笑而不言,顿时惶恐不安。
他云最向来一人做事一人当,哪怕当狗仔,也是一个有节操有诚信的狗仔,绝不报道子虚乌有之事。因而这么多年,大众对其信誉度极高。
被爆料的明星们大多也只敢买些通稿去洗白,连发个正式的澄清声明都不敢,就怕云最心情不好,爆出更多证据。至于对簿公堂,那更是不敢。
“你来找我,有事吗?”苟玳随手倒了杯柠檬水递过去。
云最接过,却没敢喝。虽然苟玳是直接从公共饮水器里打的,但他实在担心杯子里下好了毒。
云最又鞠了一躬,十分诚意道:“这次是我调查不周,只知表象就冒然发言,有违一个记者的职业操守,万分抱歉!”
云最向来关注的是“娱乐圈明星”,自称“无知少女的清醒剂”,致力于揭露华彩人设下污浊不堪的一面。
企业家之流并不在他狙击的范畴,因为了解大佬内幕的难度比明星大得多。
会做这期报道,是因为其邮箱收到了一份关于苟玳的“控诉信”,信内的内容让他嗅到了新闻热点。
云最根据信中的线索逐一调查,发现许多事件都能对得上号,便认为这是一个苦于无法发声的正义人士,为了揭露苟玳的虚伪面目,希望借助他的影响力来告知众人。
现在想来,这事从最初就透着不对劲。
虽然【醉话云云】确实是网络大V中关注度较高的存在,但他对口的是娱乐圈,网上也有不少揭露社会乱象的公知大V,比他更适合爆料内幕。
并且这封“控诉信”设置了阅后销毁的模式,不给存档痕迹,显然是有意在隐瞒什么。当时云最也怀疑过这点,因为圈内不少明星都企图拿他当枪,给他发不少对家的黑料,真假混杂。只是后来云最调查时发现信中的节点都对得上,便没再多想,只当对方是担心报复。
云最递过一张纸,是他回忆当初那封“控诉信”的内容所写。将前因后果都告知后,云最道:“我仔细想了想,写这封信的人,应该对你有一定程度的了解,甚至关系还可以,你还是要当心点,防人之心不可无嘛。”
云最点到为止,一来只是自己的猜测,二来自己都闹出乌龙了,若猜测不对,又当了挑拨离间的小人。
苟玳接过纸页,看了一会,眉头微蹙,片刻后折起,塞入口袋,没发表意见。
云最:“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是要骂我还是要告我,我都接受,我确实违背了职业道德。”
苟玳哭笑不得,这年头,狗仔竟然把道德两字随时挂嘴边?
苟玳:“所以,你今天来是要我做什么吗?”
云最摇头:“不,我就是专程来道歉的。”说着,将沙发上的一盆果篮递了过来,看到果篮侧面沾了点灰,急忙用袖口将灰擦拭掉。
苟玳被他的举动可爱到,狗仔行业还有如此画风清奇的存在。
苟玳:“你客气了,其实也要谢谢你,我和阮晴断了联络,现在能知道她过得很好,我也安心了。”
阳光穿过高楼玻璃,如同透明的水,在苟玳脸上铺下一层莹润。
云最看着对方的面容,忽然有一种,祷告时遇到天使的错觉。
云最:“这次是我的失误,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我一定为你马首是瞻,你需要什么通稿尽管找我!”
苟玳:……
倒也没必要。
大概自小生活在莫名其妙的非议中,苟玳早就习惯对所有流言蜚语不管不问,在他人形形色色的眼光中特立独行。
生活太苦,过好自己就行,对他人看法太在意,会活得很累。
【醉话云云】的爆料,对他的生活并无多大影响,除了期末考那几天,走在校园时,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比以往多了些。
也没人在他宿舍前拉横幅,或者拿刀子亦或拿硫酸来围堵他。
网民的“正义”,大多不过是网络情绪的宣泄。所有话题,真也好,假也罢,在信息大爆炸的今天,很快就会变成一碗隔夜剩饭。
“其实你这爆料挺好的,就是晚了一点,如果能早一点,我请你吃大餐。”苟玳真心实意道。
如果在他还未卖出【天上飘】时,这个爆料能出来,民众就可以有线下的抵制途经,或许还能有冲动分子,往店里丢丢烂西红柿啥,他顺势宣布破产,岂不是皆大欢喜。
民众觉得解气,他的任务也能完成。
只能说时也命也。
苟玳:“新年过后,我会开启新项目。”
云最特别积极:“需要我帮你做宣传吗?我虽然专注八卦娱乐,但单干之前也做过正儿八经的商报新闻编辑,企业通稿之类的我也会写。如果你有需要,随时叫我,不收稿酬,不收宣传费!”
苟玳见对方误解了,提示道:“你可以再找些角度,出个类似这次渣男的新闻,越千夫所指、万人唾骂越好。”
云最:???
他是在揶揄我吗?
云最信誓旦旦保证:“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了!以后我一定遵循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确保有真凭实据再发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