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克制着自己的内心冲动在自己的行李箱里翻催吐药,就水服下之后,轻手轻脚的进了洗手间,趴在台上找感觉。
然而这次并不怎么顺利。
胃里一直绞着,一阵一阵的感觉上来,逼着他一直吐苦水。太阳穴突突的疼、嘴里往下淌着银丝、眼泪啪啪的掉、但就是吐不出来。
难受的他都快疯了。
景崇过来的时候,林研修就是这个状态。剧烈的呕吐声中还伴随着哽咽的声音。
他伸着脖子趴在洗手台上,脖子上突出的筋清晰可见,白皙的手指抠着洗手台微微发抖。
景崇看到是林研修的时候,突然有些发火。想吼,你胃不舒服为什么不去拿药?!
但是看到他这个状态什么也吼不出来,他伸出手在林研修的背上拍了几下。之前有看过说拍哪里可以催吐,但是他不知道,只得瞎拍。
林研修吓了一跳,但也趴着没动,艰难的酝酿着感觉。
过了一会,他平复了下来,打开水龙头往脸上拍了拍凉水,漱了漱口才直起身。
身后的景崇眼圈都红了,他哑声道,“你是不是胃不舒服?”
林研修的声音听起来更沙哑,“不是。”
然后两人站在洗手台都不说话了。
无力,深深的无力感。
林研修就像是一座城,他看起来外表温和,实则城门禁闭。抵触想要了解他的人,拒绝想要和他亲近的人。
这句话就是这样,生硬,冷漠,处处透漏着拒绝。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一会林研修胃里又一阵翻腾。他迅速转身低头干呕,这次声音更揪心,简直要把人嗓子捅破了。他感觉自己下面都要尿了,但还是什么也没吐出来。
他咬着唇洗手台上缓了半天,才再次洗了洗脸直起身。
景崇还没走,他也不想催,两人就站着不看对方也不说话。
等林研修彻底没有感觉了,他才打破沉默没话找话,哑声问,“过来上厕所?”
景崇一下子红了眼眶,觉得委屈万分。
他就站在那,红着眼委委屈屈的也不说话,也不吭声,就看着他。
林研修顿时有些尴尬,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两人就在洗手间僵持着。
他想不明白怎么这气氛又尴尬了。
景崇吸了口气,“我想和你谈谈。”
林研修心里一个咯噔,立马想起了那夜的不欢而散,突然有些心虚和不知所措。
感觉自己又要凌迟一遍。他不想谈!神经病吧这人!天天找人谈谈,谈谈,谈个毛线啊!!
林研修下意识的冷着脸拒绝,“我不想谈。”
他感觉自己只要跟景崇认真的谈话,就绝对会把自己扒的赤果果的,他不想这样。现在他在景崇的眼里就是个有案底的人,或许景崇并不相信之前他行过窃,要是让他知道自己随时都可以犯案。
他不敢想,他承受不了景崇会怎么看他。
说完就打算直接回到2号室睡觉,还没移步就愣住了。景崇站在他的对面,低着头抬手迅速抹了一下眼睛,又一下,越抹抬手的次数越多。灰暗的灯光下他撇着嘴,小声的抽泣,哭的像个孩子。
林研修要吓死了,手忙脚乱的问,“你怎么了?”
景崇哽咽,“我想跟你谈谈。”
这可是他的小天使啊,林研修心尖都是抽抽的。
小天使哭的眼圈红红的,鼻子也红红的,还在小声的极力控制自己的抽泣。
林研修看着他满是泪水的桃花眼,自暴自弃的想,“艹,完就完吧。”
景崇和林研修出了201宿舍的门,坐在门外的声控灯下准备谈谈。
景崇拿纸扯了一下鼻子,自我嫌弃,“X,真丢人。”
顿了一下他又说,“都是你的错,什么都不给我说,都把我气哭了。”
贾子曦半夜起来上厕所的时候被突然开门的林研修吓了一跳。他揉了揉眼睛,惊讶道,“你俩半夜干什么了去,咋出去了?”
林研修也吃了一惊,不过他立马调整过来,“出去说了会儿话,你上厕所?”
贾子曦看着红着眼眶的景崇,楞楞的点了点头,“嗯。”
林研修道,“还不去?”
“啊,哦。”贾子曦反应过来,朝洗手间移去。
等贾子曦进了洗手间,两人才移步往大厅里走。期间没有一个人说话,然后两人都站在2号室不动了。
僵持了一会终是什么都没说,各自回了房里。
等景崇走了之后,林研修盯着自己床上的天花板久久没有眨眼。贾子曦回来了、上床了、睡觉了、打鼾了。
他依旧是那个姿势,还是睁着眼睛,直到困意袭来,才不堪重负似的闭上了眼睛。
景崇是蒙的,他感觉他都不会思考了。梦游般回到自己的卧室,躺在床上愣了很久,才出手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开机,找到百度往上面敲了一行字:【偷窃癖】。
早上林研修起来的时候,景崇已经收拾好铺出来刷牙了,两人一同出了宿舍门。路上没有一个人提昨天两个人谈的内容,一路上所有的对话都围绕着今天要复习的内容,明天要考试的范围。
景崇觉得,好像两人不提,那件事就是假的,是不存在的一样。
然后是尴尬,尴尬到两个人都不知道怎么开口,怎么绕过那件事愉快的交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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