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了,别喝了。”
江景使了使劲,居然挣脱不了,他哼道:“为什么不能喝?”
“喝多了对身体不好。”季殊容说,末了又补上一句:“是我把你叫出来的,万一喝出事我可承担不起。”
他嘴角挂着笑意,最后一句明显是在开玩笑,可已经醉糊涂的江景听不出来。
江景垂下眼盯着他修长有力的手指,指腹温热,被握住的那块皮肤似乎微微发烫。
他有些不着调地想,原来是这样啊。
那他偏要喝。
江景低头凑近酒杯,手微微抬起,硬是要再喝一口。
季殊容没办法,一只手拖住他的下巴,一只手抽走了酒杯。
江景被迫合上嘴,泛红的脸颊鼓了起来,瞪着眼斜睨罪魁祸首。
季殊容借着姿势轻轻拍了拍他的脸,说:“先坐着清醒清醒,等会我送你回去。”
对面看戏的杨潇咂舌道:“老季,你可没对我这么温柔过。”
陆宴应和道:“还有我。”
季殊容收回手,坐直身子看向两人:“你俩别闹。”
“哎呦,我就说这么一句就是闹了。”杨潇伸手拿过一瓶酒,作势要一口闷:“我喝了,我真要喝了啊,你看,姓季的你都不劝劝我。”
季殊容差不多也吃饱了,他点上一支烟,吸了一口,吐着烟圈道:“喝吧,喝出事来我给你打120.”
杨潇遭受了一番差别待遇,不服气道:“你为什么对那小子那么好?”
陆宴在一旁回答道:“他觉得他可爱。”
可爱?
杨潇转头看向窝在沙发里半梦半醒的江景。
少年低着头,脸埋在颈窝里,略显凌乱的头发遮住了他的眉眼,只能看到他露在头发外面的耳朵,耳尖通红。
杨潇抿了口酒,说:“是挺可爱的。”
这顿饭吃了将近三个小时,临走之前陆宴跟杨潇一块去了趟厕所,季殊容坐在原位,转过身子拍了拍江景:“醒醒,要走了。”
江景本来睡得就不踏实,眼皮撑起一条缝,黑沉的眼珠转向季殊容:“嗯。”
嗯完之后就没声了。
也不动弹。
季殊容轻叹一声,心想一开始就不该信他的话让他喝酒。他上身前倾,握住江景的肩把他掰过来,然后再弯腰拖他的腿,费了好大劲才把江景弄到沙发外面。
正好那两个人回来了,陆宴跟季殊容一边一个,架着江景往外走,杨潇去前台结账。
陆宴也醉得不轻,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差点带着江景一头撞在柱子上。
季殊容拖着两个醉鬼,身后还跟着一个,万分无奈地出了门。
晚上温度低,跟屋里面的温度正好是两个极端,一热一冷冻得江景一个哆嗦。他吐了口气,恢复了一点意识。
季殊容见他睁开眼,问道:“醒了吗?能走路吗?”
江景缓慢地点点头,不用他说,迈着歪七扭八的步子钻进车里。
季殊容松了口气,又分别把陆宴跟杨潇塞回车,给他俩叫了代驾,目送车子逐渐离开视线。
接着他走向自己的车,拉开车门坐进去。车里酒气弥漫,江景头抵在玻璃上,皱眉闭着眼。
喝那么多肯定难受。
季殊容俯身帮他把座位调低,尽力让他睡得舒服一点。
第14章 喜欢
深夜的马路要比几个小时前安静不少,车子一路畅通无阻,昏黄的路灯把车厢照得忽明忽暗。
等红灯的时候季殊容转头看了江景一眼,他伸出手,想拨开江景眼前有些碍事的头发。
没想到手刚伸出去,江景就缓缓睁开眼,眸底被灯光映亮,看上去像是没醉。
“干嘛?”他垂眸看着顿在眼前的手问。
季殊容若无其事地收回手,笑了笑说:“没什么。”
江景没再问,他脖子有点酸,扭着身子换了个姿势,头离季殊容近了些。
绿灯亮起,季殊容继续往前开,对他说:“困就接着睡吧,到家了我叫你。”
江景摇摇头:“不想睡。”
季殊容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不想睡就听歌吧。”
正在播放的钢琴曲旋律低缓,在一片寂静中很容易让人放松下来。江景看着前面极速后退的道路走神,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我是不是很差劲?”
季殊容瞥他一眼:“为什么这么问?”
江景没说为什么,固执地又问了一遍。
季殊容说:“我没这么觉得。”
江景嗤笑一声,语气有些嘲讽道:“骗子,明明都觉得我很差劲。”
看样子是醉得不轻。季殊容把音乐关小一点,颇有耐心地陪醉鬼聊天:“谁说你差劲?”
江景哼了一声,没吭声。
没人说过,可每个人都用行动告诉了他答案。
江政很早就对他失望透顶,如果不是有这层血缘关系,他早不认这个儿子了。还有何燕,一直小心翼翼地试探他的态度,丝毫没把他妈放在眼里,不就是觉得他这个儿子无能么?
还有学校里的老师,变着花样骂他,同学也都怕他不喜欢他,连路边的野狗见了他都绕道走。
剩下几个为数不多的朋友,有的是仰慕他的武力值,有的是看他可怜,还有的……
大概连他真实的样子都没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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