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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景正想悄悄换个姿势,就见眼前落下一片阴影,季殊容也蹲了下来。
    他顺了顺猫后背上湿漉漉的毛,接着抬眸看向江景,问道:“嘴角怎么了?”
    江景面不改色地扯谎:“被树枝划的。”
    树枝能划出一块淤青?
    一看就是拳头打的。
    季殊容点点头,没拆穿他,见他一直盯着猫嘴边的火腿肠,忍不住调侃道:“怎么,你也想吃?”
    “……”
    吃你大爷。
    江景只是不想跟他有任何视线碰撞而已。
    说来很奇怪,季殊容在他面前一直是温和风趣,微笑待人,甚至连眉头都没怎么皱过,可江景就是很难适应他在时的氛围。准确来说,是一种磁场不相适应的抵触感。
    在季殊容面前,江景总感觉自己无处隐藏,伪装和谎言一戳即破。
    也不知道是因为季殊容气场太强,还是江景被他一口一个“小朋友”蛊惑了头脑,真觉得自己稚嫩无知。
    江景错开眼,撑着膝盖站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
    雨越下越大,这片屋檐快要沦陷了。
    季殊容半边衣服也湿了不少,大衣颜色深一块浅一块,他看了眼空无一人的马路,提议道:“找家店避雨吧。”
    野猫正好吃完了最后一块火腿肠,餍足地伸了个懒腰。
    江景问:“它怎么办?”
    这猫淋了雨浑身脏兮兮的,抱进店里恐怕店主会不愿意。
    “用那个吧。”季殊容朝不远处两块废弃塑料板扬扬下巴,说:“在墙角搭个三棱锥,应该没问题。”
    他说完径直走过去,拿着塑料板在墙角比划一下,招手示意江景过来。
    “它不会跑出去吗?”江景放下猫,看着那块小小的空间问。
    “不会的。”季殊容笃定地说,“它又不傻,当然知道这是给它避雨用的。”
    江景对这句话保持怀疑。
    猫顺着季殊容的手势乖乖进了墙角,从上方留出的一小块空往外看,冲两人喵呜一声,然后老老实实趴着不动。
    行吧,真不傻。
    江景摸摸鼻子,转头打量身后的玻璃门。
    是一家琴行,店铺的面积很大,刚才两人一猫就在琴行门前避雨,现在走到了墙角,身后是一扇窄窄的侧门。
    江景朝里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没什么人,柜台上有一个人在趴着睡觉,估计是老板。
    “到这家避雨可以吗?”他头也不回地问。
    季殊容没什么意见:“可以。”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门,睡得迷迷糊糊的老板猛然惊醒,还以为是顾客来了,一看两人稍显狼狈的样子就明白过来,打了个哈欠随意道:“那边有凳子,可以坐着歇会。”
    两人道了谢,坐到一架钢琴的旁边。
    琴盖开着,上面还放了一张五线谱,估计是经常供人弹奏,琴盖不怎么盖,琴键缝隙间有一些灰尘。
    江景之前学过一阵子钢琴,还在学校的元旦晚会上表演过,后来兴趣渐淡,又没人强迫,索性不再练琴,家里的钢琴也被扔在角落里积灰。
    如今坐在钢琴面前,看着陌生又熟悉的黑白琴键,不知怎么有些手痒。
    江景看着五线谱跃跃欲试,刚想下手,又想起身旁还坐着一个人,伸出去的爪子默默缩了回来。
    他曾在酒吧认真看过季殊容调酒,顺便端详了他的双手。
    十指修长,骨节分明,指甲剪得干干净净。之前不觉得,现在一想,那双手仿佛就是为钢琴而生。
    而且季殊容的气质也跟钢琴很符合,江景越想越觉得他练过钢琴,或许还是个高手。
    在高手面前卖弄就是在自取其辱,江景丢不起这脸,于是他顺口问道:“你会弹钢琴吗?”
    季殊容似乎愣了一下,大概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他摇摇头,语气平淡道:“不会。”
    意料之外的答案。
    江景面上不显,心里居然有些遗憾。
    他没表露出来,翘起的二郎腿晃悠了一下,看起来敷衍又散漫:“哦。”
    他的视线又转回到钢琴,瞄一眼五线谱,再瞄一眼琴键,就差把“我想试试”写脸上了。
    窗外雨声未歇,乌云密布,隐约能听见轰隆隆的雷声。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了,在这一直待着也不是办法。
    一直沉默无言的季殊容摸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喂?你在哪?”
    那头先是一阵嘈杂的喧闹声,片刻后陆宴的声音传来,应该是出去接的电话:“在酒吧,我还想问你呢,出去溜达这么长时间,下雨了也不回来,背着我跟哪个情人约会去了?”
    “情人”江景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嘴角肉眼可见地抽动一下。
    季殊容捂着扬声器,轻声说了句“抱歉”,然后起身去了门口。
    季殊容一走,江景身心舒服了很多。他心里骂了陆宴一句变态,大度地没接着计较,揉了揉手指,终于对钢琴下了手。
    五线谱上的曲子并不难,江景照着弹了一遍,虽然不慎有几个音弹错了,但总体来说还算流畅。
    琴行老板闻声抬头,拍拍手说:“可以啊,弹得不错,之前练过吧?”
    江景对于夸奖向来矜持,一派淡定道:“练过,好几年没弹过了。”
    季殊容刚打完电话,收了手机朝江景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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