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燃一边私心想阻拦、想把他禁锢在一个死气沉沉却足够安全的舒适圈,一边又希望庄想过的是自己选择、自己喜欢的生活。
牛导在一旁打断他的思路:“哦对了,还没问,你忽然来这儿干什么?”
项燃从纠结之中挣脱出来,回答,“刚结束发布会,知道想想在这,来看看。”
牛导了然点头。
——然后这个来看看,一直到他们结束录歌都还没看完。
录歌录了非常之久。牛导是个相当挑剔的导演,相当擅长鸡蛋里挑骨头、火腿肠里挑肉丝,精益求精到了几近龟毛的地步。
张叶子都有点熬不住先走了,一回头看到项燃修长笔挺的身影仍然坐在原地。
不知道为什么,他脑海中忽然闪现过一个念头。
——像是幼儿园文艺汇演,在地下聚精会神看自己孩子表演的好爸爸。
张叶子:“……”
他摇摇头,感觉自己一定是熬夜熬傻了。
等到庄想和苏渊结束录制离开录音棚的时候,深夜已经过去迎来黎明,天边泛起鱼肚白。
牛导人至中年精力仍然旺盛,录完歌曲之后还送了他们一段路,说,“下次再来啊!”
被迫熬了一个通宵的庄想只感觉脑子里一团浆糊直犯恶心,听到这句话整个人一麻。
不了不了。
下次也不来了。
基地的助理接到通知打着哈欠出来接他们,项燃看了看走路都在小鸡点头的庄想,道:“你们先回去吧,我今天把想想带去我那里。”
基地里这里显然太远,没法好好休息。
苏渊没有多问,虽然有些疲态,但也还是微笑着礼貌颔首,说了声再见。
助理:“啊这。”
这似乎不太合规定,但是助理纠结万分之后还是答应了。
万恶的资本!
谁让项燃对他们节目组有投资呢……qwq
送走苏渊之后,项燃带庄想到地下车库取车。刚打开副驾驶的车门让他进去,庄想却上前两步栽到他肩头。
项燃一愣,只觉得庄想这不轻不重的一下砸得他整个心脏都不受控地在左摇右晃。
他无奈一笑,扶稳他,轻轻摸摸他的头发,问:“累了吗?”
庄想额头蹭着他颈侧,闷在里面去慢悠悠地嗅那种已经早已经熟悉得不得了的味道。才两三秒的时间就开始有点昏昏欲睡,语调都有点模糊:“有点。”
项燃轻轻叹了一声,道:“是该好好休息。”
庄想闭着眼睛,轻声问:“你以前也会这么累吗?”
项燃并不是一出道就成名的类型,他年纪轻轻,走的却是稳扎稳打的路子。
项燃说:“不累。”
庄想笑了声。
项燃奇怪:“怎么?”
庄想:“一听就是假话啊老妈子。当我是憨憨吗,你撒谎也稍微认真点。”
项燃轻笑一声,不可置否道:“上车,先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可以好好聊。”
庄想把自己塞到车里,眼一睁一闭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身边都是项燃的味道,一睁眼,那张放大的脸就近在眼前。
庄想:?
他视线在项燃嘴唇上一扫,神情忽然怪了起来:“你要干什么?”
“想点正经的。”项燃轻笑一声站直身,那种清淡的酒调缓慢远离,他温热的手指点着庄想额头推了推,嗓音低低的,“还不是某个小朋友看起来好累,他好心的哥哥正打算把他抱回家。”
庄想:“……抱?”
项燃:“嗯。”
庄想眼角一抽。
他觉得这根本无法想象,不由得非常麻溜地下了车。
然后得到项燃带着笑的一个摸摸头。
跟着项燃上到公寓之后,项燃按开了客厅的灯。适应黑暗的庄想有点不适地眯着眼睛,在这时候都不忘四处看看,道:“冰阔落呢?”
项燃道:“嘘,小点声。”
庄想:?
项燃有些无奈:“吵醒它,咱们两个今晚都别想睡了。”
庄想揉揉眼睛笑开:“半夜跑酷?”
项燃道:“嗯,越来越调皮。”
狸花猫本来就是个精力旺盛的种族,解放天性之后几乎没人拦得住它。
庄想夸了几句冰阔落像他,活力四射很生猛,果然儿子随爹。
项燃:“……”
你开心就好。
洗漱之后庄想已经困到神志不清了,见床就往下倒。
项燃帮他把卷起的睡衣边放下来:“衣服穿好,不要着凉。”
庄想在头发上乱揉一气,往床上翻了个身躲开他的手,睁眼觑项燃一眼,往里让了让。
项燃帮他把被子仔细掖好,垂眸细细端详小朋友好看的眉眼。
庄想困得眼皮打架,还是想起点什么,坚持咕哝:“今天和苏渊聊了一会儿。”
项燃问:“说了什么?”
庄想:“他真是个好温柔的人,和他说话,总觉得像是家人一样。”
“……”项燃指尖穿梭在他的发丝里,轻声,“我对你也很温柔,我们也像家人一样。”
庄想:“那不一样。”
项燃眉尖一蹙:“哪里不一样。”
庄想慢悠悠去拉住他的手。
项燃盯着他侧脸的视线就开始转移到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