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院大王萧峰暂调任至倒塌岭西路群牧司,担任太保之职。”
南院大王空下来了!
意外之喜!
徐蛰看着自己的姑父,正与他对上视线,他满眼期待,却见耶律洪基目光躲闪,直接看向了别处,顿了一下才道,“至于牧司使,就由萧伽蓝出任吧。”
徐蛰呆了呆。
耶律洪基特地把他的调任放在最后,公布完牧司使,就没别的事情了。他赶紧挥手,“散了吧。”
说完自己就先走了。
徐蛰刚踏出一步,正要据理力争,“……”
皇帝走了,群臣们也没必要留下。他们早就得了信,不愿触徐蛰霉头,加快步伐几乎是贴着边躲着他离开。
徐蛰没功夫管不相干的人,快跑着追上去,想拦住耶律洪基,结果耶律洪基走得更快,早就没影了。徐蛰只好去找萧皇后,好不容易走到那边,却被侍卫拦住了。
“萧大人,皇后身体不适,最近都不会见客,您请回吧。”
“姑母病了我更要去探望!”
徐蛰上前,被侍卫拦住,架着他的胳膊不让进门。他大声叫喊,“姑母!皇后娘娘!让我进去!”
萧观音在里面笑得无奈,对旁边人说,“这孩子,总跟长不大似的。”
耶律撒葛只笑着说,“还不是因为母亲疼爱他,母亲要是对他严厉些,伽蓝哪里会这么闹?听他的声音,应该是气急了,您真的忍心不见?”
耶律撒葛只是萧皇后的长女,亡故昭怀太子的姐姐,被封为郑国公主,下嫁给了萧霞抹。萧霞抹又名萧德让,他的妹妹萧坦思也是耶律洪基的惠妃,辈分格外混乱。(注)
萧德让已经去世许多年,耶律撒葛只失去丈夫,和宫里就来往多了。
“还真有些舍不得。”萧观音说,“你就走一趟,去见见他吧。”
耶律撒葛只问:“见他好办,我该说什么呢?”
萧皇后便对耶律撒葛只说了一句,让她出去见徐蛰了。
徐蛰没想到这个姐姐也在这里,还因为自己吵闹出了屋,看样子就是特地过来找他的。他脸上有些过不去,也不跟刚才似的那么喊了,略羞涩道:“姐姐。”
耶律撒葛只说,“母亲让我过来看看,她知道你心里不痛快,只是父皇已经做了决定,就算再怎么着,都不会改了,不如走马上任,做出一番成绩来让父皇看看,说不准用不了多久,你就能得尝所愿了。”
徐蛰眨了眨眼,“姐姐?”
耶律撒葛只拍拍他的手臂,“去吧。”
徐蛰一步三回头,出了宫殿。他离开之后,耶律撒葛只才回去。
闹了一通之后,徐蛰拉着张脸,回到府上吩咐人收拾东西准备去北方辽国边境。
他当然明白耶律洪基有磨砺他的意思,只是“萧伽蓝”不能这么轻易服从。徐蛰自己倒无所谓,反正萧峰也要跟他一起去,就是不知道阿紫是不是也跟着一起。
表面上徐蛰还是很讨厌萧峰的,尽管同路,他还是早早地出发,没和萧峰一起,直到去了群牧司衙门才和萧峰见面。
这是离开宋国之后两人第一次见面。徐蛰给他下药把人甩下,再相见未免有些尴尬。萧峰也看得出来,他对自己没有好感。
他做丐帮帮主的时候,好些个长老也不喜欢他,时常找麻烦。萧峰没什么好办法缓和关系,只能做个负责的帮主,如今他也只能好好做他的太保。
与此同时,前面的战况并着一些江湖流言也传了过来。
萧峰眉头紧锁,他自是知道辽宋要开战,所有的人都在为战事做准备,包括他自己。他心里万般不愿,只是碍于耶律洪基的情义,再加上和徐蛰还算熟悉,才同意做牧司群太保。
他的事情过去许久,本来已经平息,可是少林寺徐蛰和萧远山的作为,却叫旧事重新掀起了风浪。
不止一部分宋人觉得萧峰无错,契丹人也无错,还有一些宋人被传言吓破了胆子——契丹人来到宋国,如入无人之境,除了萧峰,那个萧远山更是不知道潜伏了三十年。他们身边的亲朋好友,真的都是宋人吗?
流言渐广,百姓在知道辽军压境之后,竟渐渐生不起反抗的心思,宋国朝堂更是焦头烂额。
徐蛰作为顶头上司,喊了萧峰过来,“陛下有旨,责令我等速将三千战马送往前线,这件事情就由你来负责吧。”
萧峰被他紧盯着,知道自己先前对宋国容情已经叫他不满,如果此刻再推辞,怕是要闹到耶律洪基那里去。
他正有劝解耶律洪基退兵的心思,可是萧远山还在那边……
徐蛰看出了他的纠结,忽然一笑,“你可知道,宋国为什么谣言四起?”
“宋人最在意血脉,牵扯到两族恩怨,自然会引人瞩目。”
“这只是一部分原因。”徐蛰说。
萧峰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眸,心下明悟,“是你?是你让人散播的流言?”
“不错,看来你还没有傻到家。”徐蛰大笑,“我一个辽人前往宋国,尚且愿意学汉话,你在辽国这么久,难道就没有想过学一学契丹话?”
“辽人大多懂汉话,便是不学,也能如常交流,又有什么要紧?”
“那怎么能一样!”徐蛰说,“怎么能一样?你父亲回到辽国尚且愿意剪发,你不作更改,不学语言文字,连南院大王的差事也不尽心,只知道整日与阿紫怀念往昔!你究竟是汉人还是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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