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
埃斯梅抬头看了眼日历上的12月31号,那底下被她标了句“无计划”。
…他跨年夜不会在哥谭。
这一天对很多人来说可能代表着对过去一年的反思,新的计划的诞生,也许还会是什么人生转折的起点,不过对于他们俩来说,这仅仅预告了之后时不时会写错年份的乌龙。噢,也许还要提一下哥谭的一项保留活动。韦恩集团每年都会在海岸线边放烟花,说来也是奇怪,阿卡姆级别的犯罪分子从不挑这个时候来一场惊天动地的爆炸或是毒气泄漏什么的袭击。
也许是他们也想看看烟花呢,韦恩集团的东西质量总是不错的。埃斯梅漫不经心的想着,在检查完作业里没有语法错误了之后选择上传。她坐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翻了翻自己写着未来一周待办事项的笔记本。
半秒后她就合上了本子。埃斯梅假装没看见长长的清单,人嘛,偶尔要对自己好一点,比如出去凑个热闹看个烟花什么的。
如果换作平常,这不会是个好主意。
夜晚的哥谭跟白天的哥谭完全不是一个样子。当日光从这座城市的边缘褪去之际,那些在黑暗中隐藏的影子也仿佛是得到了无声的许可,肆意的在这座城市里呼啸涌动,在高耸的哥特式建筑的石砖上留下另一笔腥臭腐烂的痕迹。他们所过之处门窗紧闭,灯落声敛,但凡有点常识的居民都知道哥谭的生存指南第一条是什么:半夜不要瞎出门。
不过今夜是个例外,即使是犯罪之都的居民也喜欢带着家人去老城区的大教堂广场上看烟火。并且,作为一个巫师,总是可以给自己行些方便的。
埃斯梅来到哥谭之后其实很少使用魔法。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她在搬进来的第一天就用过魔法保护自己的公寓,但从杰森每次都翻窗翻得如入无人之境的样子来看,巫师在训练有素的麻瓜面前其实并不占有优势。她怀疑普通人有能检测出魔法波动的科技,在这之后她就在魔法的使用上更加小心谨慎了,她并不想引来不必要的注意。
所以她想了想还是放弃了用复方汤剂变成杰森的样子出门的想法。虽然杰森那个健壮的身材能为她省去很多夜间出行的麻烦,但是将他铠甲前胸上的蝙蝠形状与哥谭的都市传说某义警联想在一起之后,她认为给自己来一个忽略咒是个更安全的做法——鉴于今夜出门的市民众多,被注意到的可能性实在不大。
埃斯梅走了几个街区绕出了公寓区,前方已经清晰可见韦恩塔的踪影,它在夜间投射的灯光温柔而耀眼,最上方的倒计时投影显示着离零点还剩半个小时。街上还有些行人,看得出来都是往同一个方向聚集,不过埃斯梅知道那几个最佳观景点早已经站满了人。麻瓜和巫师在这件事上取得了惊人的共识——他们愿意在寒冬的夜晚站上几个小时只为了一个观景的好位置,只不过前者是看烟花,后者则是看像魁地奇世界杯那样的大型比赛。
趁着夜色的遮蔽,埃斯梅幻影移形到钟楼顶上。这里让她想起霍格沃茨的天文塔,那是城堡里离天空最近的地方。在她很多个因失眠而出来夜游的晚上,天文塔给了她一片星空让她暂时远离地面上的烦忧。与当时的仰望不同的是,如今她坐在这座高楼之上,撑着冰凉的栏杆往下眺望着这座她才来了三个月的城市。
埃斯梅一直知道,撇去居高不下的犯罪率不言,哥谭的夜生活其实在美国相当受推崇。以她居住的钻石区里有名的冰山会所来举例,那里就是个不嫌贫富得准备让所有人的兜里都不剩一个子儿的销金窟。而此时,她看着这座每年游客以数百万计的城市,鳞次栉比的赌场和酒吧与金碧辉煌的商场高调的宣扬着它们的存在,外面的街道上挂着灯饰,稍远处有个临时搭建的舞台,有歌手与乐队正在演出,赢得一波又一波的口哨和喝彩声。流光溢彩的广告屏一片接着一片延伸向远处的大教堂,她恍惚间看见那里的彩色玻璃窗微微闪烁,与身后塔桥上星星点点的亮光一起倒映在她的眼眸里,让她看清这座城市里温顺的河流,和被它们温柔的拥在怀里的人群。
他们戴着奇奇怪怪的装扮,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随着倒计时的减少而愈加兴奋,在进入个位数时明显骚动起来。一开始是零零散散的呼喊,后来逐渐汇聚成整齐划一的浪潮:
三。
二。
一。
烟火拔地而起。
在那片点燃了哥谭的夜幕下,整点的钟声悠远的飘送进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霓虹灯从人们的脸上扫过,与天空中不断炸开的火花一起照亮了他们脸上的油彩,做成年份形状的眼镜和嘴角上翘的弧度。他们拥抱,他们亲吻,他们或欢笑或流泪,他们将手里的帽子扔向天空,他们跟着乐队一起唱着耳熟能详的歌,他们的眼睛里有着爱意,希望和未来。他们像火焰一样散发着灼人的热度,那股浪潮一直席卷到城市上空,让埃斯梅觉得自己被甩向了更高的高空,又好像被拉入了地面上的狂欢。她从未如此清晰的感受到这座城市的心跳和百年历史下延绵不绝的生机,这些情绪不可阻挡的冲进了她的身体,顺着血管一路沸腾着奔向她的心脏。
她感觉有什么东西被这浪潮凶狠的击碎了,冲走了,把她的脑袋搅得一团浆糊,让她张开口,用大口的喘息打包丢掉她对这座城市的偏见和盘桓不去的迷思。她只有一个念头,而这念头只能以声音来抒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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