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忧道:“我只能说,不是什么好事,但也不算坏。那个无梦女一定是在元十三限身边时偷学了他的‘山字经’。即使行事作风再不相同,元十三限终究也是‘自在门’的人,经他改过的‘山字经’是要以‘自在门’的内力打底才能进步的。无梦女偷偷修习的时间应该不短了,但她只修‘山字经’,没有内功打底,不光不得寸进,应该也大大影响了她的心性和记忆。若再坚持这样修习下去,最多一两年,一定变成疯子了。但她运气好,正好碰到习过‘自在门’内功心法的张炭,两人共修之下,归正了无梦女的记忆和心性不说,也双双修为大进。”说到这里,忘忧对有些愣愣的张炭道,“所以你也不用难过,无梦女和你在一起时,很有可能并不是用计骗你,而是真的缺失了记忆,也变了心性。只不过后来又记起什么来,才做了对你不利的事。”
张炭即使不说,心中也松快了很多,无梦女对于他,终归是个特殊的女人。
张三爸皱眉道:“怎么,你对那女子竟还有情?”
张炭支支吾吾:“孩儿……孩儿……”
张三爸严肃的道:“做出此等事来,可见那女子本性就非善类,再加上至今未曾露面的幕后之人,一件事便能牵连如此之广,所谋定然不小。你趁早将那女子忘掉,也断了那些情爱之想,好生协助刘捕神查清幕后之人将功折罪是正经。”
张炭还没说什么,忘忧听不下去了:“情爱之想哪里是说断就能断的?恐怕他自己都做不得主吧。至于忘记一个人……为什么要忘掉呢?哪怕她做了不好的事,和她之间也总有些好的回忆吧。张炭若是连曾经亲近如无梦女的女子都能忘记,那我才真的不要和他交朋友了,谁知道有一天他会不会因为什么事对我也忘一忘。”
张三爸能对张炭严厉,对救了自己性命的小姑娘却摆不出冷脸。“我是怕他被那妖女迷惑,色令智昏之下……”
“咳咳咳……”经常色令智昏的忘忧这回是真的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
张一女一边给忘忧拍背,一边小声嘟囔:“要只是图‘色’,谁还能比忘忧好看,哎呀……怎么这么好看……”
息大娘也道:“张兄是重情义的好汉,岂是区区色相能够迷惑的。至于什么‘将功折罪’的话,张龙头也莫要再提,张兄只是救了个失忆的女子,不巧那女子失忆之前不是善类而已。这哪里称得上‘罪’,简直连‘错’都算不上了。”
息大娘主理“毁诺城”时,被人称为“女关公”,一直都是重情重义又十分豪爽的女子。“毁诺城”建立之初,也曾收容过几个居心叵测的女子,给城中带来不小的损失和麻烦。以致后来的一段时间,众人不敢再救助收容外人进城。最后还是作为城主的息大娘宽慰大伙,不可因噎废食,绝了前来投奔的可怜女子们的活路。
忘忧也点点头:“黑炭头就是倒霉了些,碰见记忆混乱缺失的无梦女了,倒霉程度仅次于那个孙鱼了吧。”
孙鱼本是白愁飞的心腹,王小石用计救自己爹爹和姐姐的时候,白愁飞就是派孙鱼去“八爷庄”查看人质的。相当于给王小石引了路,被多指头陀和龙八双双污蔑为叛徒内奸。最后,被王小石一并从“八爷庄”救出,这下,再跟谁解释说未叛变也没人相信了。
戚少商笑道:“孙鱼现在在‘始终塔’任护法,十分得力。张炭兄若是哪天在‘风雨楼’干不下去,我‘始终塔’随时欢迎,给你‘右护法’之位如何?”
苏梦枕淡淡的道:“少商,当着我的面挖人,做的可有些过了啊。苏某别的不敢说,信重护持自己兄弟的能力还是有的。”
这句话是说给张炭和张三爸听的,表示不会就此事对张炭有什么不满。作为楼主的苏梦枕没有不满,自然也不会让其他人有。
戚少商心道,信兄弟这点上还真没人比得过你,要不是这样,现在可能已经要改口叫你“姑爷”了。
……
张三爸无奈的看着院子里的情况:忘忧、张一女和息大娘三人聊得开心,不时传出笑声。苏梦枕和戚少商两家大佬言语交锋,杨无邪王小石和张炭三人看戏加敲边鼓,好像生怕他们吵得不够厉害似的。四大名捕和刘独峰则在讨论案情,查找是否还有漏洞。
整个院子欢快的可以,只除了自己孤单了些……
这场很有些虎头蛇尾的“审问”,就这样结束了。不光没反目成仇,反而更加互相欣赏,准备携手共进追查幕后之人,参与的各方对这情况都满意的很了。
客院散场,小园的茶话会却开的热闹。
朱小腰能下地之后就挪到忘忧的小园里住了,加上息大娘这个需要照顾的病号,再把张一女拐来,四人聊的开心极了。
息大娘眼睛发亮的对忘忧道:“我觉得你今天说的话对极了,整日嚷着要忘了这个忘了那个的才是真正放不下的人。喜欢过就是喜欢过,一句忘了就当往事不存在,那不是连过去的自己也一并看不上了。这点子承认的勇气都拿不出,还称什么江湖儿女。”
忘忧很有些促狭的说道:“郝连小妖若是听你这么说,心里的醋怕是能把我这院子淹了。”
息大娘扬头:“他那人,即使心里十分不舒服,在我面前也不会露出一分。”
朱小腰不无感慨的道:“看大娘的样子,是真的过的很好很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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