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报警吧,林越你们现在想到法子了没有?这种人是最难对付的,没有什么文化,一招撒波耍混能走天下, 要想解决可不容易啊。”
林越说:“办法我大体已经想到了,只不过法子会有些损。”说着看向一旁的顾铭,顿了顿才说:“必要的话可能会动手。”
顾铭明白他的意思, 淡淡的说:“我这里没问题。”
林越点头,又说:“既然她们已经丢掉了自己的道德底线,那咱们就只能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余聪懵逼,“什么办法?”
林越咧起嘴角,对他们露出一个特别邪恶特别暗搓搓的表情。
晚上十点半,林越骑上自己的自行车载着顾铭快速的往梨园路去,刚绕进巷子里,远远的便听见一道尖锐的女声在破口大骂,一边骂一边哭,哭上天不公、哭儿子不孝、哭青年守寡。
林越回头瞥眼顾铭,顾铭一点表情也没有,那是林越在他身上见过的置身事外的冷漠。
两人骑着车绕进胡同口,便看见有六七个街坊在路口指指点点的。
巷子里偏暗,路灯微弱,视野有些模糊。林越看向前方,人户的灯光从玻璃窗户里淌出来,一个上年纪的女人站在顾铭家门口,身形单薄,昏暗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隐约可见那张斑驳的面容透露着几分秀丽。
难怪顾铭长得那么完美,原来他妈的底子这么好。
不过,再美的人只要毫无道理良心可言,那也会让人作呕唾弃。
顾铭压低鸭舌帽,和林越在昏暗的角落冷冷的看着前方。
顾玥站在不远处,而她妈——李玉兰则大声哭喊,把街坊邻居都引出来,然后开始声泪俱下的说自己的悲惨人生。
她还穿着林越第一次看到她时的那身衣服,褐色的破旧外衣,褂子上还缝着几个大补丁,身体单薄瘦弱,面色苍白,模样特别可怜。
“我18岁嫁给他爸,19岁就生了这么个没良心的东西,原以为日子会一天天变好,谁知我那命短的丈夫为了给这个不孝子买药治病,活活被车子撞死!!我辛辛苦苦把两个孩子拉扯长大,顾铭这个孽子却在十三岁那年偷了家里的所有积蓄跑到这里,这些年也不知道用什么下三滥的手段发了财!!”
“我和我闺女这些年省吃俭用就为了找他,想一家人团聚,像我这把老骨头入土之前享受一下天伦之乐,谁知这个孽子居然不肯认我,还动手打我!”
“苍天呐,我死去的丈夫要知道我们生的是这么个狼心狗肺不知仁义的东西,只怕死了都不得安生啊!!”
林越听着她尖锐毒辣的鬼话,感觉身体徒然落入冰天雪地间,从脚底发寒到头顶。想起顾铭一身的伤、想起顾铭眼中的深沉阴冷、想起顾铭明明千疮百孔却仍旧云淡风轻的模样,感觉自己像是被抽筋拔骨了一样,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给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一巴掌,这种败类不配做顾铭的母亲。
而他旁边的顾铭始终冷冷的看着她们,眼中不带一丝情绪。他比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要冷静,眼神也比每个人都要冰冷。
林越混在人群里,大喊一声:“你真是顾铭的母亲?那为什么这几年都没见过你啊。”
李玉兰见终于有人发话,立马坐在地上就开始嚎哭,一边大哭一边拍地,样子得特别活血。
“你们是不是瞧不起我,以为他现在过上了好日子我是来骗钱闹事的!我告诉你们,我还真就看不上他那几个破钱了,我和我闺女辛辛苦苦找他这么多年,他不念着我们点好就罢了,还嫌我们穷嫌我们脏,这样的孽子不要也罢,他那些钱指不定就是人血馒头挣来的黑心钱!!”
“这个世道怎么就变成这样了!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顾玥跑上前扶她,面无血色的流泪,“妈,我想哥哥,我好久没见过他了,我想哥哥啊妈。”
“没出息的东西,不许叫那种人哥!”
“妈,你明明也很想哥哥啊!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哥哥,你不能不要哥哥,说好要带哥哥一起回家的,我们还要一起给爸爸上坟呢,爸爸一定也很想哥哥。”
李玉兰红着眼破口大骂:“我让你不要叫他哥!你没这种哥!!你要再叫他,干脆也不要认我了!”
“妈!!”
林越气得眼都绿了,把拳头攥得咔咔响,指尖陷进肉里。
这时,耳边轻轻响起顾铭凉飕飕的声音,“她们不值得你生气。”
清朗的语调,带着夜风的凉气刮进林越的耳朵里,他偏头去看顾铭,顾铭直直的望着闹剧的中心,林越似乎看到远方微弱的霓虹映进他眼睛里的一瞬间,闪烁着沁凉斑斓的光彩。
莫名的,心底的愤怒消散不见。
林越拿出手机对准顾玥和李玉兰拍两张照片,镜头焦点定格在脸部,眉眼间的命理定数和人生轨迹清晰可见。
拍完照,林越拉着顾铭离开。
“不看了,破坏心情。”
顾铭摘下鸭嘴帽,感受着夜晚的清凉,“越越。”
“干嘛?”
“我又无家可归了!”
林越脚下一滞,扭头去看顾铭,料想他此时一定是悲伤难过的,谁知这家伙反倒是对着他眨了几下眼睛,一副可怜巴巴。靠,还学会卖萌了?
他呲牙,一把揽过顾铭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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