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樱?”那头头一眼就认出了来人,看起来俩人还是老熟人。
“大黑,朋友。”徐樱匆匆走下了车,钥匙都没来得及拔,绕过蹲在一旁的沈秋,走到了徐树边儿上,“你见过的,我弟弟。”
那个叫大黑的眼神有些变化,瞅了脸上挂彩的徐树一眼,难怪觉得这人有些眼熟。
“给你个面子。”
“谢了,改天请你吃饭。”徐樱捏了捏徐树的胳膊。
“对不起黑哥。”徐树当机立断给人鞠了一躬,自降了个台阶,让对方好下。
“行,改天请我们兄弟吃一餐。”
剩下的人见老大这反应,都纷纷放下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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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怎么叫来樱姐的……”付于宴侧了侧头,让沈秋给他脸上贴了个创口贴。
才一顿饭的时间,付于宴就和徐樱称兄道弟了,一口一个“樱姐”的叫着。
沈秋此时脱掉了外套,扯掉了松垮的领带,就穿着一件白衬衫,前几粒扣子还崩了,露出了好看的锁骨,这让付于宴不经想起了刚才的那番话。
他倒是有一肚子的好奇,但是明显时间地点不适合,他也不好问,更何况这种事……还是不要主动问来的好吧?
沈秋这人行为处事一直挺低调的,除了高一填了美术,被动高调了一把,其他时间这人都挺沉默的,每天来得晚,走得早,都是去打工吗?
付于宴有点不敢想象。
他承认自己是个蜜罐子里泡大的少爷,钱是什么?他从来不缺,他也没办法想象沈秋的生活。
秦然从徐树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挂着吊坠的按键手机,上面还贴着一些泛黄的贴纸,十分有年代感。
“操?”付于宴惊了,“这古董哪儿来的?”
“我的,”徐树一把抽过了秦然手里的小手机,“我手机特么的暑假被偷了,没钱,老姐给我寄了个这玩意儿。”
他当时还以为老姐突然好心给他买了个新手机呢,没想到是这玩意儿,几年前他初中的时候用的,天天在班上玩俄罗斯方块,还在抽屉里盲打,溜得一批。
“这玩意儿不是救了你一命吗?”徐樱拿着药水给他脸上上了药,动作有些用力,疼得他龇牙咧嘴。
“那是我技术好,盲打发短信完全没问题,”徐树有些小骄傲,“单手操作完全ojbk。”
“不学好。”徐樱弹了弹他的脑门。
秦然瞥了一眼身旁的许臻,这人给他贴了几个创口贴之后正在给自己处理伤口。
对面有刀子,混战的时候差点儿扎到秦然,还是许臻给挡住的,结果自己胳膊被划了个大口子,连带着衣服一起,渗出了一片鲜红,他本来想让许臻先自己处理的,可是这人冷着眼睛看了他一眼,态度有些不容置疑的坚定。
许臻生气了。
秦然有些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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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樱说那群人是社会上帮人讨债的,以前和她一起混过,关系还不错,后来她金盆洗手了,就没再聚过了。
他们关系还算可以,回头吃个饭说说,应该能翻篇。
这群人不太干净,最好别惹,也别扯上什么关系,说罢还看了低着头的沈秋一眼。
出了医院已经很晚了,大家回去的方向不同,都各自组队散了。
付于宴和沈秋一条路,至始至终沈秋一句话也没说,也没解释,大家也都心照不宣地没问。
“沈秋肯定不是那样的人。”秦然踩着路灯下自己的影子。
每个人大概都有自己的苦衷吧。
生活就是这样,让你脆弱得不堪一击,不得不向它低头。
许臻没有出声,看着地上两人的影子不断拉长缩短,然后近乎于消失。
“你怎么还在生气啊。”秦然刚想摇摇他的胳膊,却突然意识到这人胳膊缠了一圈绷带,只好作罢。
“诶——”秦然没法,许臻好像从来没生过气,他哪知道许臻生气就是这样不理人啊。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刚才很担心。”许臻突然顿住了脚步,侧过身子眼神有些深沉地盯着他。
担心他们会打到你,担心那一刀子会扎到你,担心……你会受一点点的伤。
“……我这不是好好的吗。”秦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说话都弱了一个度,微微低下了头,有几分认错的意思,看起来很乖。
那群人下手虽然重,但是手段娴熟,全都避开了要害,看来只是想教训教训他们,没有想闹出人命的意思。
“……下次不许这样了。”许臻卡住了酝酿了很久的训斥,最好只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果然对他生不起来气,也说不来责备的话。
“嗯嗯。”秦然赶紧点头如捣蒜,一脸的乖巧。
“腿还好吗?”许臻当时见秦然冲进来就一直分神关注着他,这人腿还没完全好,可不能再受一击了,不然周一篮球赛就真的得强制不让他上场了。
“挺好的,就脸上受了点伤,还有肩上,没什么大问题,他们没碰到我腿。”秦然蹦跶了几下,给许臻证明自己的腿好得很,甚至可以来几个一百米跨栏。
“别皮。”
许臻伸手拽住了他,秦然刚好蹦跶回头,直直扑进了他怀里。
操。
两人都有些僵持。
路灯暖黄的光让地上融合在一起的影子显得有些暧昧,几只没跟着盛夏离开的小虫在两人身边飞舞,毛茸茸的,像点点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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