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程芷自己,在这除夕的夜晚,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会儿刷刷手机,一会儿看看电视。
厨房里程父程母在忙碌着,他们在家的日子,都不需要程芷做饭。而且程芷确实怀念父亲的厨艺。
宁书远在他祖父的宅子里,今天晚上这间房子里来了许多人。
季祖父自己并不是从石头里蹦出来来的,他虽然只有季先生一个儿子,但是季祖父却还是有些别的兄弟姐妹。他是这些兄弟姐妹当中最成器的,也是他这一辈当中执牛耳的人。他对他这些兄弟姐妹倒也是不错,不大不小都是公司的股东。
他深知经营一家公司的不易,可以分点股份给手足们,好使他们衣食无忧,但是却绝不会让他们参与到公司的决策当中来。他对自己的基业看得很重,子孙实在不成器,他还可以花大价钱请职业经理人来。
不过现在有了宁书远,他的这块心病已经不药而愈了。
他这帮仰他鼻息过日子的兄弟姐妹们自然对他的心思一清二楚,季先生年轻时他们对季先生极力吹捧,后来季先生自己独立出去,季祖父又把眼光放在季永浩身上,季永浩一个吃喝嫖赌的二世祖居然也能被他们吹成一个青年才俊。
眼下真的青年才俊来了,他们可不是可劲儿地把宁书远夸的天上有底下无。
宁书远面对他们这群头发都花白的人的彩虹屁,也只是淡淡地说**爷/姑婆过奖了,我要学的还有许多。
宁书远这么谦虚,他们自是又一顿猛夸。
季祖父在主位上看着这副景象,心满意足,比平时都多吃好些饭菜。
他这个年纪,最喜欢的便是热闹,逢年过节尤其如此。
南秋虽说和季先生分居多年,但是法律上还是季先生的妻子,季祖父的儿媳。
她一般这种场合都不会缺少礼数,特意派人给季祖父送了好些贵重的年礼。
礼物刚送到,她的视频请求也随之发了过来。
她语气里对季祖父很恭敬,也和宁书远说了几句客套的节日问候的话,就连季祖父那些兄弟姐妹们都得到了她的问候。
她记忆力好的出奇,谁谁该怎么称呼清清楚楚。
不过在宁书远看来,比起过年本身的意义,南秋的这种行为只是在宣示她的权利。她心里对这些不屑一顾,未必瞧得起视频另一端的这群人,但是却需要在他们面前宣示自己的权利。
宁书远对于这些虚假的情谊感到一阵厌烦,但是夜还长着,他必须坐在这里。
季祖父吃了一顿开心的年夜饭,但是唯一的儿子始终没有出现让他感到有些美中不足。不过季先生向来视人间礼法为无物,他也习惯了。
只是今年孙子在这里,总归不一样。
是以饭后他亲自给儿子拨了视频过去,季先生向来不会委屈自己,一个人凄凄惨惨的过年绝对不会出现在他那里。
他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拒绝了季祖父的视频请求,过了一会儿又主动给季祖父拨了过来。
他出现在季祖父的视频界面里,稍微有些衣衫不整,平日里有型的头发也凌乱着。
这时候背景里有女人的声音传来,季先生好像示意她安静。
季祖父把脸一沉,一伟,你让这位小姐先出去。
季先生有点难为情地对季祖父说道:父亲,祝您新年快乐!您有许多话要同我讲吗?
季祖父加重了话里的语气,请这位小姐先出去!
季先生不得已,拍了拍女伴,示意她出去。
那位女士似乎不大愿意,季先生不知道又同她絮叨了什么,好歹把人请出去了。
见碍眼的人出去了,季祖父脸色稍微缓和道:一伟,往年这个时候你不回来也就算了,我自知道你不爱拘束,陪在我老头子身边也感到厌烦。
季先生忙说道:哪里的话,父亲您看起来十分年轻。
季先生并不理会儿子的浑话,继续说道:可是今年,到底不一样了。你儿子――书远在这里,你就算不回来,打个电话来问候一下总算不过分吧?
季先生收敛了自己的神色,原来父亲是向我兴师问罪来了?
季祖父长长地叹了口气,南秋都知道要打电话来问候我,就连你叔叔和姑姑们,她都没有落下,我好意同你说上几句,你却这么大的怨气。
南秋?季先生挑眉笑了笑。
她是胜利者,当然要来看一下我们这些失败者的嘴脸。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一伟!季祖父重重地拍了拍桌子。
难道不是吗?她和她的儿子获得了一切,您的,我的,乃至南家的,都终归他们母子二人所有。
一伟,你们是一家人,南秋是你的妻子,而书远,更是你的血脉至亲。我不想再听见你这种分崩离析的话。
书远?季先生笑了笑,又说道父亲对于他的新名字倒是没有丝毫的接受障碍。
季祖父不以为然道:不过是一个名字罢了,一伟,你要记住,他是你的儿子。就像你刚才说的一样,我也确实打定主意要把一切都交给书远。所以你最好记住,在外边怎么玩都可以,但是不要让书远脸上难堪。我不想我死了以后,季家再闹出什么父子阋墙的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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