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谙微讶,继而笑看他,“这是新年礼物?”
空云落不语。
阮誉看了眼风里,似乎明白他的用意。
这顿饭吃下来居然真的和睦,空云落大概看在风里,搅浑流逸阁有功,愿意无视他,而风里也算对空云落有所求。
“好歹我立下大功一件,该给点奖赏吧?”风里道。
空云落不搭理。
风里自顾自说下去,“库房里千年人参万年灵芝啥的,我就笑纳了。”
“都是补药,难道……”曲谙看向阮誉,“伤还未痊愈?”
“好了七八成了。”阮誉道,“庄主,别理会风里,他什么也不懂。”
风里嚷嚷,“我不懂谁懂?一用力你就喊疼。”
阮誉:“……”
曲谙:“……”
“别误会,他为我疏通经脉!”阮誉忙道。
“原来如此。”曲谙干笑,“来来,干一杯……”不然太尴尬了!
阮誉赶紧和他干,两个脸皮薄的你一杯我一杯喝了一壶,是陈年好酒,后劲大,曲谙晕乎了,开始高兴了。
“上次雪兆,我还在……下边,就我和洛洛,我俩围着暖炉,听烟花……”曲谙胡言乱语道。
“你喝得烂醉回来,听什么烟花。”空云落道。
曲谙还向阮誉比划,“你见过洛洛么?他就这么大,小小的,香香的,又白又软……”
阮誉不善饮酒,眼睛发直,喃喃问:“好吃吗?”
风里乐不可支。
曲谙又四处找,“洛洛呢?怎么不见了?刚才还在呢。”
空云落忍无可忍,把这人按在座位上,“别找了,他不在了。”
曲谙委屈了起来,质问空云落:“他怎会不在?是不是你把他藏起来了?把他还给我,不然……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曲谙慢慢趴在桌上,难过道:“什么都没有了……”
二月十五,玄参派。
芊儿将取来的信交给了楼雯润。
楼雯润拿着信,略作端详,“里边兴许是劝我别嫁。曲公子的心肠,我是知道的。”
芊儿眼观鼻鼻观心,安静站在楼雯润身边。
信打开,是曲谙的字迹。
楼雯润原本神情恹恹,却在看了前两句后,神色骤然凝肃。
她眉头紧锁,快速看完这封信,接着手猛地攥紧,信皱成一束。
芊儿露出疑色。
楼雯润瞥她一眼,内含冷光,“你可曾看过?”
“不曾。”芊儿摇头道,“奴婢从门口接来,便交给了姑娘。”
“等会儿你将送信人叫来。”楼雯润道,她将信丢进了暖炉中,看着信燃成一团火,火光在她的眼中跳动,却没有一点温度。
信成了灰烬,楼雯润如雕塑静默了片刻,让芊儿拿来纸笔,写了两封信,皆是给曲谙。
芊儿不解,“为何要分为两封?”
“你去送便是。”楼雯润叹道。
二月廿二。
曲谙紧张地打开其中一封,世界线未来的走向,或许就要更改。
信上白纸黑字写道:那你可愿将云哥归还于我?
曲谙脑子空白了一瞬,不知如何思考。
他又打开另一封,上面娟秀的字迹整整齐齐布满了一页,是楼雯润说第一封信追不回来了,她为自己的唐突无礼道歉,言辞恳切真诚,到后面才写过曲谙的关心,她再三思量,仍决定嫁过去。
她还说要是有能力,会尽力调和流逸阁与不归山庄的关系。
曲谙所见不过是个心中仍有不懣,却以大局为先,得体心善的好姑娘。
可他总感觉有种说不出的怪异,他又看着第一封信,眉头慢慢皱了起来。
第161章
二月廿五,潋城。
流逸阁与玄参派强强联姻,这本该是震动江湖的大事,但却办得低调,宾客也才刚坐满十桌,都是平日走得近的友派。以两派的地位,本不该如此“冷清”。
流逸阁还陷在私藏别派人员与府中,疑似做着不光彩勾当的风波中,这绝不是成亲的好时日,无人得知圣君为何着急娶亲,难道那女子有何惊世的吸引?
那女子曾居不归山庄,能在杀人魔头空云落身边几年毫发无损,可见此人定有手段,至少姿色过人……
“竟是此种言论……”楼雯润笑着摇头,她穿上喜炮,一身艳红,衬得她面色素白,唇一抿口纸,便也红了起来,原本那娴雅温和被艳压了下去,“我一个残腿的女人,有再美的姿色,人们又哪愿再看第二眼?况且,云哥天人之姿,在他身边,无人不自惭形秽。”
“还有那些消息?”楼雯润问。
芊儿答道:“有人私闯流逸阁,让圣君还个公道。他师弟自从被接回来后,前三日还一切如常,但到了第四日,便痴傻了般,不吃不喝,一动不动,第五日就死了。”
“哦?这是第四起了吧?”楼雯润淡淡道。
芊儿站在楼雯润身后,为她梳头,“一起两起是巧合,可事不过三。究竟……”
“死人的嘴最牢。”楼雯润看着铜镜中的芊儿,“知道得越多越危险。”
芊儿低下头,“晓得了。”
她十指灵活,青丝挽成髻,拿起一枚珠钗,楼雯润却递给她一支金蝶头花,相较起这桌上的首饰,它显得世俗普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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