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害死?”曲谙疑惑转震惊,“剌觅怎么了?!”
“今早被发现死在自己房里了。”连宵挤到曲谙身边,“他行动不便,你们无须多费力气抓了,有什么要问的就在这儿说吧。”
倒是曲谙先一肚子问题:“剌觅昨天不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
“是你的毒!”
曲谙被指着鼻子呵斥。
“你做了毒药,剌觅大人吃下了,就被毒死!”
“用你的命去偿!”
曲谙全然混乱了,这些人完全不给他解释的机会,就将他打成了杀人犯。
连宵看上去清秀文雅,但脾气却是一点就燃,当即顶上去理论:“你们可否动动脑?他这样子,走路都困难,如何去害人?你们的主子一天和毒虫打交道,就不能一时失手丧了命?死因是何种毒,须由仵作验尸才知,你们这儿请不来仵作,我说我能来,可你们又不让!毫无证据就让我们背锅,凭甚?”
“证!据!”对方将形如水滴的白色小瓷瓶怼到连宵面前。
曲谙心里一惊,这的确是他的药瓶。
“就这玩意儿,也算证据?我的医馆里没有一百个也有八十个!再说了我们有理由杀他么?你们噬蛊宗办案竟如此草率、愚昧……”
可惜他对着的是一群说汉话顶多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的人,这么一通说,基本没人听懂,倒是被他的愤然给惹火了,当即动手,将两人都押了起来。
曲谙直接被从榻上拎起来,他一身瘦骨,腿脚无力,只能被拖着走。
“放手!你们这些粗鄙之人!”连宵怒道。
曲谙慌忙问:“洛洛呢?段先生呢?”
“老段被他们下了阴招,和那孩子一起被逮起来了。”连宵愤懑道,“真是倒了血霉。”
“剌觅真的死了?”曲谙无法接受这个结果,虽然剌觅性格古怪,但也帮了他们不少,还愿意提供住所供他疗伤,在曲谙心里剌觅也算同伴了,可竟突然就没了。
连宵叹了口气,“死了,但死得蹊跷,其中疑点太多,可这群人认定了你是凶手。”
“你就凶手!你害死,剌觅大人了!”一人回头怒视曲谙,他脸上抹了苍青色的药粉,此时看起来凶恶狰狞。
曲谙怔然,“我没……”
他倏然想起刚才他们说的话,剌觅是被毒死的,毒……
莫非就是昨日配的药丸?
曲谙和连宵被带到了潮湿的地牢里,惩腐的味道扑面而来,踏入的一瞬间就让人感到强烈的不适。
在夹道牢房间行进时,曲谙终于看到了空云落,他坐在杂草垫上,神情平静,只是在看到曲谙时眉头皱了皱。
“洛洛,没事罢?”曲谙忍不住问。
押着曲谙的人听到声音,愤怒地给了曲谙小腹一拳,用疆宜话喝斥了一声。
空云落脸色一变,用极寒的目光盯着那人。
曲谙被粗鲁推进空云落隔壁的牢房,他没法站立,狼狈扑倒在地上,疼得直抽搐。
连宵被关在曲谙对面,在他的隔壁时段千玿。
空云落靠到他与曲谙共用的铁栅栏墙上,低声道:“曲谙。”
曲谙颤抖着撑起身子,也靠了过去,声音带着大喘,“没……事。”
牢外的人又用不标准的汉话说了一串话,大概意思是等会儿就来人审问,一个也逃不了,让他们洗干净脖子准备。
等他们人走后,连宵不死心地想去做弄锁,段千玿见他站起来,就知道他的想法,道:“我劝你别乱碰,小心被咬。”
连宵尚不明白段千玿的意思,伸手欲碰,只见那锁眼里钻出了一条细长的蜈蚣,幸好连宵眼疾手快,立马收回。他惊魂未定道:“这地儿怎么到处是虫?”
“这是噬蛊宗。”段千玿有气无力道。
“你没事儿吧?手伸过来我把把脉。”连宵道。
“不必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曲谙看着这周遭的环境,直达昨日他们在噬蛊宗还享受着上宾的待遇,今日却是监下囚。
“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们。”曲谙愧疚道。
“此事又非你所为,是那群人不讲道理。”连宵道。
“可他们说剌觅是被毒杀,若是因为吃了我的药……”曲谙心中无比难受。
空云落道:“昨日你让我吃的那枚?”
“应该是了,我睡前把它收在枕下,今早起来不见了。”曲谙声音越来越低,他承认了是他的药,就变得里外不是人。对于噬蛊宗而言他间接害死了剌觅,而对于空云落这边,他也切实证明了,他的解药是毒药,会害死人的。
他不知道哪一步出了错,按理来说那颗药不该有毒……或许没毒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惯性思维,在写时,他没让安佲之外的人吃过这药,自然就不了解它是否带毒。
都是他的错,如果他再谨慎些,把药藏好,剌觅或许就不会吃下去。
在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前,曲谙没法控制自己把错都往身上揽,巨大的自责感将他淹没,他深深低下头,死咬着嘴唇,脸埋进黑暗里,肩膀轻轻抽动着。
空云落听到了一声压不住的啜泣声,他原本想与曲谙说的话,一时说不出来,却也无言安慰,只默默望着他。
连宵道:“眼下该考虑的是如何出去,难道真的要等他们来审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