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那只宠物蛋好像和小女孩很搭的样子,但是姜绻玩了几天就没了兴趣,游戏机被闲置,姜翟问要不要还给他,于点摇了摇头。
不过拓麻歌子本身还是无罪的,他买新的送给郁子升,只是觉得他也许会喜欢。
音乐厅的混响效果极好,人们说话都自然地压低声音。
郁子升看了于点一会儿,忽然问他:“那你那个卡牌游戏可以联机吗?”
于点眨了眨眼:“可以……也不算联机,只是加个好友,互相送送小礼物。”
他没太懂郁子升为什么突然提起那个最近被他搁置许久的游戏,但很快郁子升就看着他的眼睛,坦诚直白地解释道:“我想和你联机,随便玩什么都可以。”
像是一瓶气泡酒,在半程突然被握住它的那只手不小心颠簸了一下。
沸腾的空气泡争先恐后地向紧闭的瓶口拥挤,木塞刚刚好停在“砰”地炸开之前。
于点的心跳都要爆炸了。
他茫然地睁大眼睛,悄悄吞了口唾沫,想告诉郁子升,麻将、吃鸡、斗地主……什么都可以联机。
他不用说得这样真诚,仿佛在请求一件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但是于点张张嘴,却忽然说不出话来。
音乐厅的灯灭了,舞台上亮起一束灯光投映在无人的路灯下,旁白中是柔软的女声在婉婉读着爱尔兰的叶芝。
酒从唇边进,爱从眼波起;
吾人老死前,唯知此真理。
我举杯就唇,
我看你,我叹息。
第51章 象牙塔日记
#
于点小的时候,差不多是在于家的老宅,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的。
那时候丁鸢还是全职的舞蹈剧演员,结婚生子是人生中重要的一环,但还不到让她为之放弃一切的程度。
于祁云支持她,但自己也不会带孩子,就那样,步子还跑不稳的点点被他笨拙的爸爸送到了长辈的身边。
于君何是位不苟言笑的老头子,一年中与儿子的交谈屈指可数。
但那天看着在脑门上笨拙地别了个小熊发卡不让刘海掉下来的小孙子,他还是没忍住心化成一片,俯身主动摸了摸小朋友被卡子按红一片的脑门。
宝贝长到三岁,丁鸢休息了三年,基本功一日也未落下,与丛嘉和于祁云分别聊过之后,女人便转身投入了剧团巡回演出的准备之中。
她早出晚归,小儿子瞌睡多,往往几天都瞧不见她。
而瞧见的时候,又总是在告别。
“宝贝,妈妈会很想你。”
“宝贝也想妈妈。”
丁鸢含着眼泪垂目在他额头上轻轻吻过,揉一揉小朋友放在怀里刚刚好的娇小身板,与他做好下次见面要再长高几厘米的约定。
爸爸说,妈妈去做她想做的事,我们要支持她。
点点点了点头,但于祁云,你个没有用处的男人,才照顾了孩子几天就焦头烂额地打起退堂鼓,把孩子装饰好蝴蝶结,送到父母家,转身便投入了更困难但与喂饭相比复杂程度骤然锐减的公司事务之中。
好吧。
点点钻进奶奶的怀里,听她用听不懂的方言唱着童谣,心想这样的人生也蛮不错。
虽然会有点想妈妈。顺便想一下爸爸。
“人生”啊,小小的年纪说出这两个字时还完全不知道它的重量,等到知道的时候,他已经见过了太多的眼泪与无名的故事。
他上学前班大班那年,爷爷去世,丁鸢回到家中,从老宅接回了点点。
“宝贝会不会怪妈妈呢?”
她似乎并不够称职。
宝贝摇了摇头,主动伸出手臂抱住了妈妈,告诉她丛嘉教给自己的道理:“我很爱你,也知道你很爱我。”
他喜欢和爷爷奶奶住在老宅,悠闲地等待爸爸妈妈的时候。
也喜欢妈妈接他回家后,只有我们两个的时候。
虽然爸爸还是很忙碌,妈妈也没有放弃在本地的演出机会,但无论是哪种人生,他都很喜欢。
哎呀,又说了一次“人生”。
点点搬到了一栋崭新的房子,不像老宅那样气派,花园里还有喷泉,这一次是一个迷你版的三层小别墅,他住在二层向阳的房间,拥有一间阳台,和迷你版的小院子。
还有藩篱那边,站在阿拉斯加犬旁边的新邻居。
“我叫姜翟,姜子牙的姜,境怀春翟的翟。”
他在说什么呀。点点眨了眨大眼睛,不好意思地冲着英俊温和的小哥哥咧开自己刚刚掉了门牙的嘴。
“我叫于点,点点的点。”
姜翟笑了笑,在跃起的狗叫声中,他手中浇花的水管创造出了一道人工的彩虹。
“你好,点点,要来我家玩吗?我有一个很可爱的小妹妹。”
这也未免,太吸引人了。
点点第一次拥有了只比自己大一岁的同龄玩伴,整整一个夏天他都跟在姜翟的身后奔跑。
在小哥哥一年级开学的第一天,点点抱着阿拉斯加在院子里哭得声嘶力竭,让大人们心碎又好笑,第二天就给他穿上了和姜翟一模一样的校服,让邻居哥哥牵着他的手上了小学。
姜翟对他来说,和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一样,是永远不可以被替代的存在。
……哥哥?那个时候,于琛还是个小气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