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迫症,要对齐。
“打球吗?”
于点摇了摇头。
郁子升没有诚意地诱惑他:“蹦一蹦会长高。”
于点好像被他刺到了,不高兴地侧过脸,嘴巴鼓起。
今天的气性怎么这么大。
郁子升不客气地伸手捏住了于点的下巴,语气与动作不一致地诚心了几分:“陪我玩一会儿吧,没有人陪我玩。”
想陪他玩的周舟在两步外听到这句话,掉头就走。
陪我玩吗。
陪我玩吧陪我玩吧陪我玩吧。
“……”
于点没忍住撇开嘴笑了起来,嘟起的气抿平成了嘴边的两个小涡,看得人忍不住想戳一下,再戳一下。
但郁子升收回手,却没有继续逗下去。
他仰着下巴看向前方,神情懒慢,眼神却不是。
被少年视线锁定的安屿笑着再次举起双手求饶,摇了摇头,搭着一旁队友的肩膀走了。
不要招惹任何一只护着幼崽的疯犬。
在于点抬头说“好”时,郁子升低垂眼皮看他,目光已经恢复了一贯的清平与松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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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十二点半,食堂最热闹的时候,郁子升和于点却坐在医院的走廊里,一起发呆。
半个多小时之前,郁子升还在操场上教于点打篮球。
他俩身高悬殊,要是对打实在是碾压型的毫无看头,而如果郁子升像平时一样逗孩子,那场边站着的、自由活动到这里的三班同学估计又会嬉笑着起哄。
可偏偏,这混球今天转了性子,竟然、好像,真的在教小孩打篮球。
速度为主,突破配合,急停,后仰,撤步。
投篮没中。
场边看得入神的男生们遗憾地叹了口气,郁子升却捏了捏于点懊恼的红耳垂,安慰他:“NBA的夏洛特一米六七,你和他一样高,而且还会继续长高。”
于点眼睛亮晶晶地抬起头。
郁子升勾起唇角,微微侧头:“你来攻我?”
嗯?谁攻谁?
于点最吃鼓励教学这一套,迟疑片刻就点了点头,退后几步按照郁子升刚才教他的步伐开始试图突破防守。
但他经验不足,还是很难做到,没一会儿就垂头丧气。
而在大家都以为他要放弃的时候,于点突然弯下腰,仗着身量小从郁子升张开的手臂下面钻了过去,跑到篮板下面蹦着投进一分。
场边一阵欢呼。
何旦扯着嗓子喊:“升哥,你这放的是水吗?这放的得是海吧!”
于点对他们噘了噘嘴,又被郁子升捏着肩膀一把拉回球场。
“继续。”
教练,我不想练了。
但教练不答应。
于点在教练的强迫下练习蹦高闪避,渐渐好似掌握了些许要领,身子都轻盈几分。
他心里开心又激动,没忍住在一次攻防中踮起脚尖,学着郁子升刚才比赛时的样子向篮板发起三分挑战。
然后球就砸到了场边路过的周舟脑袋上。
戏台还没搭好,他却已戏瘾大发。
篮球掉落地面滚远,周舟竖起大拇指,对着吓懵的小雨点念了句“高手”,然后便晃晃悠悠倒在了地上。
旁边的女生吓了一跳直起身来,但下意识的步子才刚迈动,她便在周舟撇过脸抽搐般眨动的眼皮上收到了些许信号。
顾子背过双手,又默默站了回去。
小雨点下手轻重郁子升还算知道,那一球动能不怎么样,砸脸上顶多交换点重力势能。
于点已经扑过去,晃着“晕倒”在地的男生“周儿啊周儿”地一遍一遍叫魂了。
郁子升不紧不慢地走过去,蹲到两人身边,用只有他们三个听得到的音量小声道:“再演得过一点,现在才刚到去医务室的程度。”
于点:“……?”
周舟闭着眼睛,突然开始四肢抽搐。
于点吓了一跳,想要后退又于心不忍,但周舟已经开始试图口吐白沫了。
看出来他在演什么把戏的于点有点想把人丢出去,郁子升心领神会地从旁边接过这“羊癫疯”发作的男生,搀着他起身向球场外走去。
这回轮到场边的同学们对周舟竖起大拇指说“高手”了。
于点哭笑不得,最后还是以“把他砸出羊癫疯”的角色跟上去,和郁子升一起把人送到学校门卫室,眼看着这两人演技自然,唬得没有经验的保安将信将疑地给章老师打了个电话,也不知说了些什么,最后竟然还真的把他们放出了校门。
一上出租车,羊癫疯就恢复健康,嬉皮笑脸地唱“升哥我们去哪里呀”。
升哥低着头给班主任回了条短信,眼皮都不抬道:“医院。”
周舟:“?”
于点:“哈。”
人贱自有天收。
中午医生休息,郁子升给周舟挂了个脑科,然后就请护士帮忙处理一下这人比赛时崴到的脚踝去了。
只剩他们两个等在外面。
于点两腿抻直晃了晃,不自在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腮帮子鼓了左边鼓右边,他目无焦距地抬了抬眉毛,忽然道:“我去下洗手间。”
坐在一边发呆的郁子升“嗯”了一声,身旁的小孩已经站起来一溜烟跑没影了。
总感觉,哪里奇怪。
郁子升目送他的背影消失,漫不经心地想,孩子怕是又哪里皮痒欠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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