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点情不自禁地跟着他的背影望过去,无意发现,刚才调侃老板“帮”他们获得芝士蛋糕的那位客人就在附近坐了下来,墨镜也不摘就一只手臂搭在椅背上玩手机,长腿翘起,很悠闲的样子。
周舟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
“想什么呢?”
于点转过头来,对上何旦周舟汪皓霖三人挤在一起的目光。
……郁子升也太霸道了吧,对面坐了三个人,于点来之前,他这半张卡座上只坐了郁狗自己一条狗。
小朋友没忍住弯了弯眼睛笑道:“没啊,就是觉得老板是位很好的结婚对象。”
何旦:“?”
周舟:“?”
汪皓霖:“?”
郁子升侧了侧脸,不咸不淡看了他一眼。
于点一无所觉地讲述着自己的发现:“老板叫Kris,妻子叫璐鹿,店名叫Luis+,好浪漫。”
何旦眨了眨眼:“点儿,你列文虎克啊?”
周舟转头看他:“列文虎克是谁?”
显微镜学家、微生物学的开拓者啊。
电话响了,汪皓霖推了坐在中间的体委一把,示意大家闭嘴,他自己接起后嗯嗯又啊啊,敷衍家长。
于点等着上蛋糕,两手搭在身体两侧,仰着脑袋无聊地吹泡泡。
忽然有什么东西挡住视线,在他眼前晃了晃。
于点眨了眨眼,后退一点,看清了郁子升手中的新年贺卡。
他接过来翻了个面,发现背面画着两个人,高的可能是男孩,因为矮的是个扎辫子的女孩。
于点困惑地扭过脸。
汪皓霖电话还没打完,郁子升侧过头,俯在他身边小声解释:“小妹送你的,她最近在学画画。”
姜绻聪明,但艺术细胞实在有点少,学了好些日子仍然只会画这一个——姜翟和她自己。
原来是绻绻画的呀。
于点忽然想起自己的小天使妹妹,眼前一片柔和滤镜,硬是从这线条扭曲的火柴人身上看出了几分莫奈的气质。
他想起什么,又反过去把娃娃脸凑到了郁子升的肩侧:“绻绻是自己在学吗,还是姜儿在教他啊?”
姜翟弹琴下棋骑马射箭样样在行,唯独画画很不咋样——这也算他们老姜家的保留项目了。
郁子升转过头,贴着他的耳畔说:“不是,是邻居在教。”
邻居?于点迷惑了一会儿,忽然睁大了眼睛:“啊!是陈老……”
郁子升捂住他的嘴巴:“别咋呼。”
于点的指尖搭在他手背上,紧张地点了点头。
对面那个打电话的和两个没打电话的已经看得麻木了。
“行了啊妈,我未成年,不会喝酒的,挂了。”
汪皓霖挂掉电话,掏了掏耳朵,在莫名尴尬的气氛中清了下嗓子:“其他人都先到楼上KTV去了,我们定的蛋糕比较高档,追求新鲜品质,等会儿才好,大家不要着急。”
周舟已经被折磨得坐不住了:“大小姐什么时候来?”
汪皓霖看了下手机:“她还没回我消息,堵车了吧。”
柠檬芝士蛋糕到了,这回是一个小姐姐端上来的。
于点道了声谢拿起叉子,好奇道:“夏洛洛来了吗?”
何旦摇头:“她前两天回老家了。”
于点“哦”了一声,目光又转向周舟。
周舟:“……顾子的水痘刚结痂,吹不了风,没来。”
于点又“哦”了一声,低下头忍笑,没忍住还抖了抖肩膀。
何旦皱了下眉,不甘示弱道:“雨点儿,你不要笑,你没有女同桌是因为你还没到年纪。”
于点磕巴了一下,想反驳又觉得自己说不过荷包蛋,正纠结呢,郁子升便在一旁懒慢地帮他开了口:“你们比我们老还有道理了吗?”
骂得过但是不敢骂的何旦:“……”
敢骂但是骂不过的周舟:“不是,郁狗,我又没说话,你不能一杆子老翻一船人啊!”
吵吵闹闹的,连隔壁桌的客人都看了过来。
男人的轻笑声不算大,但也刚好可以被听见。
几人循声望过去,那位和于点一起进门的客人刚好摘下墨镜——一双透亮的笑眼露出来,黑白分明,谑意满满。
“你们是信中的吗?”
老板的朋友也是很好看的大人。
于点看到好看的人就容易把持不住自己,主动答道:“是的,您怎么看出来的呀?”
客人捏着手机撑住自己的半边脸颊,二郎腿翘着,悠哉哉道:“直觉吧,你们是高中部的?”
坐在靠外侧的何旦点了点头,好奇道:“叔叔,您也是吗?”
叔叔忽然沉默了。
提着小礼盒走过来的老板嘴边难得地挂了一丝浅笑:“顾叔叔,您的奶油红丝绒。”
说错话了。
何旦眼睛都不带眨地抢救道:“两位师哥,你们认识张宜丰老师吗?”
总感觉这位姓顾的客人很符合张老师口中“兔崽子们”的形象。
但那被叫“顾叔叔”的男人却用手机一角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摆摆手道:“我和他不熟,三疯是你们老板的班主任。”
这么巧。大家惊奇地面面相觑一会儿,周舟也把脑袋伸了出来:“那老板您认识宋然吗?他是我们数学老师,也是张老师的学生,以前同桌还是数学课代表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