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听到了如此贸然的言辞,教父也依旧是一丝不苟的模样,只是唇角抿起了一丝严肃的弧度:“这是不被允许的感情。”
谢小舟没有反驳:“是。我有罪。”
教父望着跪在面前的少年。
少年闭着眼睛,纤长的眼睫落下了一片阴影。他脸颊的肌肤白皙,嘴唇柔软如花瓣,宛如迷途的羔羊,将审判的长剑交予了教父。
杀了他。
教父冒出了这个想法,杀意涌了上来,但又很快地压制了下去。
这里是忏悔、消除罪孽的地方。
只有那些罪孽深重以至于无法宽恕之人,才会迎接死亡。
这是教父定下的规则,他理应遵守。
而面前这位少年,显然是误入了歧途,产生了一些错误的念头,还是可以改正的。更何况这杀意来得突然,教父不应该被这莫名的情绪扰乱了心智,从而做出错误的决定。
教父不会饶恕一个有罪之人,也不会错怪一个无辜之人。
谢小舟闭着眼睛,不知道会迎来什么样的结果,只感觉到压在头顶的手掌挪动了一下,手指划过了他的额间。那只手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将他额前那细碎的头发整齐地捋到的耳后。
教父是严厉的,又应当是怜悯的。
他会宽恕那些罪孽。
“我宽恕你。”教父说,“没有下一次。”
等待了片刻,谢小舟这才敢睁开了眼睛。
身后大门敞开,日光照在了他的一侧脸颊上,影子拉长,落在了一侧的地面上。而眼前,早已不见教父的身影。
谢小舟站了起来,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膝盖,看了一眼墙壁上挂着油画,见没有更多的线索了,就赶紧离开了这条走廊。
待他离开后,入口处的大门“砰”得一声合拢,不留一丝缝隙。
【这个人难道有什么魔力吗?BOSS竟然不杀他?】
【呃……不知道,我觉得这个谢小舟还挺有意思的,你们呢?】
【我觉得他不过是哗众取宠罢了,我还是更喜欢有硬实力的,比如贺从西~】
【之前说他能活着出来就打赏一个纸别墅的,可以出来打赏了】
***
壁炉中,柴火燃烧,温暖的光芒照耀着。
在光芒所覆盖不到的地方,教父双眼紧闭,左眼前的单片眼镜折射着一点光芒。低语道:“我有罪。”
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静静地聆听着。
教父的双手交叉,放在了胸前。他低垂着头颅,进行忏悔:“我产生了一些不该有的情绪。”
教父一直都是恪守规则,禁欲自持的,可以说他是一位近乎自虐的苦行者。
可第一次,他对一个无辜之人产生了杀念,这是违背了教父一直以往的准则的。
教父待人严厉,待己更甚。
这是不应该的发生的,他需要接受严厉的责罚。
滋滋——
寂静的房间中响起了什么东西被灼烧过的声响。
教父的左手手背上凭空出现了一道印记,像是被活生生烙下的,可以看见四周卷曲焦黑的皮肤。
可教父依旧面色如常,不受任何的影响。
在惩罚过后,教父的心灵重归于平静,走到了一盆水前,将留有灼烧痕迹的手掌伸入其中。
血渍在水面上蔓延。
洗净之后,他拿起一块白帕子,仔细地擦拭手背上的伤痕。
不能再见那位少年。
挑选是公平公正的,不可徇私偏爱,更不能以一己私欲而改变结果。
教父的动作顿了一下。
不对。
越是心绪不定,就越是不能逃避。
既然会对无辜之人产生多余的杀意,那么显然,是他的修养还不够,需要在那位少年身旁,重新接受磨砺。
教父松开了手,白帕子落入了水中,发出了一声轻响。
***
时间已经接近中午。
谢小舟朝着餐厅的方向走去,紧赶慢赶,终于在最后一刻来到了目的地。
其他嘉宾早就已经到了。
谢小舟看了一眼,又少了一个人。他收回了目光,坐在了其中一个空位上。
在看见谢小舟出现,显然其他嘉宾也多少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在他们看来,一个人落单等于是死了,没想到还能活着出来。
大概是一早上的时间就死了一个嘉宾的缘故,其他人兴致缺缺,席间只有刀叉碰撞的声音。
等时间差不多了,短发女凑到了谢小舟的身旁,问:“你有找到什么线索吗?”
谢小舟也没有要藏着掖着的意思,说:“七宗罪。”
他的声音不轻,周围的人都听到了。
眼镜少女略通此道,当即说:“第一个死的是暴食,第二个是暴怒。”
“而每次有人死了,都能获得一把钥匙,所以我猜测,可能要集齐七宗罪才能离开这里。”
此话一出,场面有些僵住了。
按照这么说,七宗罪岂不是要死七个人?就算现在死了两个,可还有五个名额,不仅人人自危。
谢小舟想到了走廊上有三幅画,可却只死了两个嘉宾,说不定不需要死人也能通关。
正要开口,就被贺从西的声音给盖了过去:“只是猜测,什么七宗罪,说不定是他胡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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