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一出,几人语气都古怪了,下意识道:“黄梅戏?”
没等他们做出什么反应,其他面具依次开始唱词——
通过唱词几人也理解了。
“鸳鸯(蓝)”和“王二(黑)”根本没有私会,而是王二纠缠鸳鸯,却被“冯婆(黄)”看到了,到处宣扬,“母亲(红)”听到这种流言,却不信鸳鸯,而鸳鸯也倔强,认为自己没错,于是本来只是想“作势将你打”的母亲,在心中的气愤与其他人的撺掇中,硬生生将女儿打死。
“但这是什么意思,■■提示吗?”黄衣不爽道,“我们听了一折戏,然后呢,连个鬼都没有?”
或者这个面具上就附着鬼,他尝试摘下面具,却发现严丝合缝地贴在脸上,想到这个面具还会说话,还是个碎嘴婆子一样的角色,他就恶心又不爽。
另一只手藏在袖下,刀片翻飞,所有刀光却隐藏起来了,这是黄衣不高兴时的习惯动作。
张副则是琢磨着这出戏中的剧情,表面上商量其实是在对江淮道:“如果剧情只有这些的话……似乎不太够,没有应该有的转折。”
上方突然传来了奇怪的响动,几人一致抬头向上,发现一块砖似乎被搬走了,探进来一个巴掌大的木偶脑袋,戴着个滑稽又讲究的帽子:“干什么呢!?你们干什么,还不快点排练?”
忽视现在这种游影踩着黑衣的姿势,它嘟囔道:“快点排练,在蜡烛点完前,不完成这一幕《打鸳鸯》,你们就在里面饿死吧!”
谁也没看到它是怎么把上方的砖块搬走的,而它说话的声音又像机关枪一样咄咄逼人,但所有人都看到了一个蓝色的影子飘然而过——
江淮原地起跃,瞬息间跳到半空中,抬手就将人偶揪了下来,就在下一秒,“啪嗒”,砖块阖上了。
而整个房间的亮度也低了一瞬,一支蜡烛突兀地出现在桌上,原先奇异的照明方式失效,只有蜡烛本身发出的光源,周围的景象黯淡了一瞬。
其他人愣住,木偶也愣住了。
但它迅速反应过来,咒骂道:“抓着我干什么!我在这里你们唱戏就能唱得更好吗?还不快点排练?”
它似乎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受制,也没觉得恐惧,在烛光照耀下,它半张脸藏在阴影中,显示出一种活灵活现的恶毒。
江淮抓着它,暂时没动,不过考虑到几人都有自己的角色,游影和张副也不控制着黑衣了。
黑衣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嘟囔道:“我们得唱戏,就按照刚刚的顺序?这么复杂——”
他想要按照自己的习惯用暴力解决,可这里一个似乎是“副本规则”,另一个女人比自己更暴力,他们仨还组队了,显然是熟人,他就有些犯怂。
……这或许救了他一命。
因为下一秒,所有人都发现自己仿佛被线操控着的木偶,回到了最开始的站位处。
张副心头一凛,用干涩的声音开始唱起来:“我有好女……”
她和偷渡客们不一样,并没有见识过形形色色的领域,但知道鬼物不好惹,在能说话的木偶面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接着是黄衣,但他沉默了一会儿,再次开口的居然是面具的声音,而并非他本音。
黑衣心头微颤,直觉告诉他这种面具代替本人发声的情况不太对头,可,在他想唱的时候,一个人抢了他的话——
那个疯婆娘!
白面具后的游影用带着笑意的声音开口:“鸳鸯不舍母亲,幽魂回归人间,我没错,凭何认错?”
这不是面具唱戏那样的声音,而是游影的本音。
这也不是唱词,而是“游影”对剧情与角色的猜测。
木偶说“这一幕”,张副也猜测,剧情会有转折。
而考虑到上方那蓝色、粉色和白色的戏服,江淮猜测——
粉色是少女时代无忧无虑的鸳鸯,虽然被王二纠缠,但那个时间段,她既不知道被纠缠的后果是被活活打死,黄衣的冯婆也没来得及告密。
蓝衣是被打死的冤屈的鸳鸯,那么白衣就是……
死去的鸳鸯?
既然有死者的戏份,那死后归来,不论是报复还是哭诉,不都是个有趣的转折吗,然而——
木偶仿佛才发现游影,卡壳一样,说一句话顿了又顿:“你……你怎么……你什么时候在台上的?你怎么能在台上?!”
死人和活人怎么能同时出现?
这幕戏得怎么演?
而江淮目光转向面板——
十分钟再次濒临到来,又到了【留言面板】开启的时候。
第49章
木偶整个偶都震惊了,扭曲的脸不显得恐怖反而有些滑稽。
它抬起细细的手,把自己的头扭了下来——江淮掐着它头与身体的接缝处——头扭下来后,下身就掉了下来,然后那颗木制的头“啪嗒”滚落到地上,只有手臂高的细长木偶又把自己脑袋捡起来,用脑袋阴测测地瞪了江淮一眼。
它太矮了,江淮就当没看见。
现在只有游影可以活动,江淮几人都固定在自己的位置,按照正常的流程——
就是打鸳鸯了。
如果一切正常,流程应该是:被操控着的三人把江淮活活打死,然后……
江淮猜测,自己的尸体也不会被浪费,而是被领域控制着通过“白面具”的身份复活,追杀另外三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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