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师傅:“……”
“那天晚上大约11点吧,投稿人在阳台抽烟,他就住在那附近,”说话者声音一顿,“说个题外话,固云高中的事情不知道有多玄乎,现在学校很可能开不下去了,学生们除了高三生,都要转去一中吧……”
“高三生的家长也在闹呢,不过呢,我们今天还是要说那个鬼面人的事情——”
“投稿者发现校区里灯火通明,还能听到狗叫声,好像在追捕着谁,于是取出了望远镜,咳咳,他平时只是用望远镜看看星星……”
“然后呢,望远镜中就出现了一个惨白的人影,他速度快得像会飞,脚不点地,地上根本没有脚印,后面那些警察追都追不上啊,所以说,谁会没有脚呢?”
“那人一跃跃上三米高,半空中突然一停——你猜怎么着?”
葛师傅:做这个节目的人之前是讲评话的吧!
“他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向了投稿人,也就是说,投稿那人透着望远镜,直接看到了人家的脸!”
“那人根本没有脸!只有一张骷髅鬼面!而且绝对不是面具,甚至能透过那黑洞洞的眼眶看到里面腐烂的血肉——”
葛师傅抖了抖。
“害,投稿人的望远镜直接吓跌了,镜片都摔碎了呢。”
葛师傅的心也要摔碎了,可赶紧换台吧!
他手还未伸出去,就听到了最后一句话——
“据说那是个穿着白色古装的鬼,怕不是建校前就存在了,长头发用银白的发带扎起来,灯一照晃得人眼睛疼……”
葛师傅微微撇过头,冬日里,天色暗得有些快,路灯已经亮起来了,他们正好于一旁穿行,灯光洒在客人的头上身上……发辫上,银白色的发带亮得刺目。
客人疑惑地转头,葛师傅注意到,他手心里的符纸不见了。
不不别瞎想,巧合而已,葛师傅专心开着车,简直度秒如年,换台的手也没敢伸出去——
于是一阵轻音乐过去,那个节目还在播放。
“我们节目的听众当然有很多都是出租车司机,接下来我们就聊一个最近投稿的,一个司机的奇妙故事……”
“吱呀——”
葛师傅踩下刹车,他们已经到小区门口了,他连忙对客人说:“已经到了,要在这下车吗?”
快点下吧你!
客人打了个哈欠,往后靠了靠,说:“我不急,不如听完?我听完要加钱吗?”
电台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一阵阵吵着葛师傅心烦意乱,他尴尬地笑笑:“这……好像坏了?还是算了吧……”
他盯着客人。
客人盯着他。
这位青年似乎感受到了葛师傅的不欢迎,慢吞吞地开始掏钱,现在都手机支付了,他倒是还在用纸币。
奇怪的是,他纸币掏出了厚厚一叠,葛师傅扫一眼就知道不对,除非全是二毛。
他忍不住皱眉,脑海中开始胡思乱想各种故事……认真看了眼,果然是冥币。
这也……这也太过分了!晦气啊!
葛师傅又气又怂,客人却看了眼电台,说:“不可以吗?所以你们是不收这个的啊……”
你说这人白白净净的怎么净干缺德事呢?
这“白白净净”的青年反而开了话茬:“世界上有地狱吗,会存在往生吗?死去的灵魂会去哪?”
这葛师傅哪知道啊!
他决定破财消灾。
他说:“不收您钱了行不,您要是没钱……”
结果这青年皱了皱眉,打断他的话:“没关系,我师弟有钱。”
所以你没反驳对吧,你师弟有钱和你有什么关系啊?你就是没钱对吧?
青年摸了摸下巴,继续道:“我只是觉得你可能需要的是冥钞……”
葛师傅想tui他一脸。
对方伸出手,弹了下正在“刺啦”响的车载广播。
葛师傅眼前的画面突然一晃。
他微微仰起头,注意到那个老旧而干净的戳戳乐上,沾上不少血迹。
怎么了……怎么就脏了?他洗了好几回的,女儿虽然不爽他用她小时候做的东西当车挂,可葛师傅看得出来,她就是别扭而已。
桂花味的香氛气息也快散光了,腐臭的味道再也无法遮掩,车载广播的声音突然正常了——
“现在插播一条紧急新闻。”
“请注意……在逃杀人犯……出租车……请注意……”
“爸爸?爸爸你再撑一下,一定要……爸爸!”
“爸爸!!!”
葛师傅张了张嘴,解脱般道:“你是来超度我……”
是啊,原来他早就死了,他已经是鬼了。
虽然和对方周旋了挺久,但因为被发现故意往警局的方向开……
好在,人还是抓住了。
青年打断他的话,说:“没学过。”
葛师傅:“?”
青年慢悠悠把那张吸引人注意的黄符拆开,原来仅仅是叠成三角而已,内里什么都没画。
葛师傅急了:“你用朱砂啊……就画那什么……”
额,他卡了壳,他也不会啊?
夭寿了,鬼在教人画符。
青年轻啧一声:“所以我想问一问有没有地狱之类的,毕竟你们才是相关人士。”
葛师傅看着他。
他看着葛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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