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挂断?”
“我没有吭声,就不算打扰你。”
穆沉心间发疼:“又为什么给我打电话?”
“那天晚上刚接了骨头。”段青舟嗓子沙哑,往穆沉怀里靠了靠,似是又回味起了那种彻骨的寒冷,“意识不太清醒。”
意识不清,所以控制不住本能,给穆沉打了电话。
穆沉吻住段青舟:“傻!”
段青舟是个现实主义者,他经历过人性极致的黑,穆沉给予他的感情,暖则暖矣,但也让他觉得是水中月镜中花,当年说出那些决绝的话,对段青舟而言已经是锥心切肤之痛,人做错事就要认,不管初衷是什么,所以段青舟没想过还能跟穆沉继续,他很珍惜当下。
段青舟直到靠着穆沉睡着,眼角都还是红的,他的左膝被穆沉照顾的很好,这些天阴雨连绵,也没有肿起来。
黎钧给穆沉发信息:都安排好了。
穆沉抬头,窗外夜色深沉,他却眸色坚定,像是穿透层层黑雾,看到了新蓝的位置。
白少鸣因为拿到了穆沉的投资,激动的将仅剩的钱都投了进去,他已然看到自己起了高楼,前程似锦,却没看到下面已然腐朽的根基。
零点一过,整个新蓝大厦除了一楼值日的保安,不剩一个人。
保安哼着歌从大门出来,他刚接到消息,说是明天上午有领导来视察,让他准备一些水,保安穿过马路又走了一段,在一个超市里定了十箱水,然后跟店长聊了起来。
“有钱人,将这附近的店铺买到后全推了,听说要建个大型娱乐会所。”
“寸金寸土的地皮啊,你好好在里面干,工资不低吧?”
保安嘿嘿一笑:“还行,比之前挣的那些鸟蛋子钱要好。”
话音刚落,只听到“嗡”的一声,脚下的地面似乎都在震颤,保安跟店长对视一眼,地震了?!紧接着,他看到店长惊恐地看着外面,保安倏然扭头,发现刚刚还巍然耸立的新蓝大厦像是不堪重负的巨人,从头到脚,崩塌彻底,巨大的钢筋水泥砸在地上,如同一道道不甘的叹息。
新蓝大厦四周全是空地,所以并未砸到其他店铺,也没造成人员伤亡,精准的像是提前预计好的。
白少鸣从自己的酒池肉林中忽然惊醒,他浑身发抖,额上全是冷汗,偏偏白少鸣想不起来做了什么噩梦,可能是最近酒喝多了,白少鸣这么想着,打算翻个身继续睡,谁知下一秒手机急促的响起,那边的助理哭着说:“白、白总,出事了出事了!”
穆沉站在阳台,听着外面一阵接一阵的警笛,轻轻吐出一口烟圈。
铃铛忽然叫起来,穆沉转身,发现段青舟醒了。
穆沉赶紧掐灭了烟,示意段青舟躺着别动,然后散了会儿烟气,才进去。
得戒烟,穆沉心想。
“怎么不睡觉?”段青舟从被子里伸出一只素白的手,穆沉立刻上前握住。
“睡不着。”
段青舟认真看着穆沉:“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穆沉摇头:“绝不后悔。”他从亲口听白少鸣说敲裂段青舟的膝盖骨忍到现在,用了毕生全部的理智,现在收网,他激动的灵魂都在战栗。
余傲万万没想到,一觉睡醒来新蓝代言竟然吹了,不是因为对方看上了别人,而是新蓝楼塌了?!余傲看着报道上那些废墟的照片,疑惑地挠了挠头。
“看什么呢?”黎昙顺势趴在余傲小腹上。
“黎昙,这事是不是穆沉做的?”余傲将手机递给黎昙。
黎昙认真看完,得出结论:“肯定还有我哥的帮忙。”
“昨晚留守大厦唯一的保安出去买水,逃过一劫,从头到尾蒙受损失的好像只有新蓝。”
“你应该说,赔的血本无归的只有白少鸣。”
而此刻,白少鸣已经关了电话,所有的东西只装了一个行李箱,他最后检查了一遍护照身份证,打算飞去众国。
可是门刚打开,他就被人兜头一棍,随之眼前一黑。等再醒来,白少鸣看到头顶的老式风扇正“吱吱呀呀”转着,意识慢慢回拢,他倏然一个激灵!谁干的?那些股东?!白少鸣挣扎着爬起来,但脑袋就跟要裂开似的,他抱着头闷哼一声,半天缓不过来。
“白少爷下午好。”低沉含笑的声音。
白少鸣猛地抬头:“是你?!”
穆沉坐在红木椅子上,优雅而慵懒,即便在这种阴森鬼气的地方,他也好看的不像话,穆沉冲白少鸣点了点头:“是我。”
白少鸣瞪大眼睛,不是因为震惊,更多的是害怕,他看到了穆沉眼中翻搅汹涌的狠戾,恨不得将自己抽筋扒皮。
“穆、穆沉穆少爷!”白少鸣陪着笑:“别这样,新蓝倒了没关系!你的钱我肯定还给你!”
直到现在,白少鸣都不知道新蓝为什么会一夜之间成为灰烬,穆沉仔细端详着他,末了沉声道:“就是因为你这么个东西,两年前青舟百般不放心,同你做了交换。”
“青舟”二字一下子点燃了白少鸣的神经,“你......”
穆沉接过宁雀递来的手机,按了两下,有一道女声不疾不徐的说:“目前新蓝的最大股东,也是新蓝的创始人白少鸣不知所踪,疑似外逃,而现在大家更在意的是,这么大的损失,究竟由谁来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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