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屿在走廊里遇到了一些乐手,大部分都会好奇地看他几眼,但没什么人上前跟他搭话。他也似乎没什么心情打招呼,眼神松松散散,别有心事的样子。
他直接穿过走廊,下楼到了外面的喷泉旁。站了一会终于忍不住摸出打火机,柠檬味的香气随着烟雾钻入鼻孔。
当那久违的味道消散后,白屿拐进卫生间,在洗手池边呆了一会儿,看了看镜子里的脸——有些倦色透过双眼蔓延出来,眼底的星火零散将熄。
他在隔间里站了些许时候,刚才的味道仍然忍不住让他回味,微酸中带着些甜,辛辣中的一点清新让他的神经清醒了不少。
当寡淡的香气都散去之后,白屿才从隔间里出来,转眼便瞥见洗手台上的手机。
他下意识地伸手拿起,他什么时候把手机放在这的……?
将手指放在指纹识别处——屏幕锁解开了。
他突然意识到不对。
这不是他的手机。
桌面壁纸清晰地映入他的瞳孔,画面里正是他,穿着红色衬衫自信满满地唱歌的样子,骄傲地半扬着头,唇边扩散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弧度。
白屿有点怔愣地盯着别人镜头下的自己,他基本很少在网上看自己的信息,也就没什么机会看到自己的照片。
原来自己在别人眼中是这个样子吗?
有点新奇。
他摩挲了一下手中的手机,这部手机他再熟悉不过了。
然而突然进来的电话打断了他的浏览,不过这个来电铃声……
“啊……”
袁叙闯入了他的视线。
他皱起眉,“这是蓝老师的手机吧,给我。”
白屿灭掉屏幕,有些恶劣地弯起嘴角,把手机放进自己的衣服口袋里,“凭什么给你?”
“蓝老师让我找的,你该不会偷看什么吧?”
“我看了又怎么样?”
袁叙拧了拧眉,“哼,不可能,蓝老师的手机是有锁屏密码的。”
白屿听到这里,突然就失去了继续说下去的兴致,掏出手机抛给他,转身离开。
然而没走出几步便看到那个人正朝他走来。
他不由得顿住脚步。
蓝亦洲从袁叙手里接过手机,说了声谢谢,走到白屿的身边时,脸色极快地一变,瞬间握紧了他的手腕——
“你抽烟了?”
“放开。”白屿大力想要挣脱,可蓝亦洲紧紧地攥着他的手腕。
“你不能抽烟你不知道吗?把烟给我。”蓝亦洲另一只手在他的口袋里摸索,却终于被白屿挣脱开来。
“你凭什么管我?”白屿冷下脸来,撇开眼,眼角的冷意像是浸过了冰。
蓝亦洲顿了顿,半长的发丝扫过白屿的脸,“你现在是主唱了,还要这么任性吗?我没有要管你,只是你的队友想管也不敢管吧。”
“我也没想让他们管我。”
话音刚落,他的眼神越过蓝亦洲的肩膀落到一个人身上,瞳孔急剧收缩。
蓝亦洲似有所感地回过头,便看到安燃刚好要转身,但他并没有错过那张脸上失落的表情。
白屿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甩开蓝亦洲。
“不去看看他吗。”
蓝亦洲看到他的侧脸写着冷淡,有些无奈地低声吼道:“你以为你这样把所有人推开就是在惩罚自己吗?”
白屿张了张嘴,“不……”
“不,你是在惩罚我。”蓝亦洲闭了闭眼。
那天,一切都分崩离析的那天,让一切沉于黑暗的恶意暴露于阳光下的那天。
那天白屿去与他的心理医师道别,蓝亦洲跟着他一起去了。
这位心理医师是白屿父亲的大学同学,白屿刚好想起这位医师在这个国家,才来这里调节心理状况。
所幸白屿内心坚韧,之前的种种也没有太影响到他的情绪,只有蓝亦海的事情还让他难以释怀。
蓝其盛被抓起来后,虽说凶手终于水落石出,但蓝其盛怎么也不肯说他下手的原因,那场车祸就如同一团未解的迷雾亘在心中。
没想到一位不速之客让真相水落石出。
“你……你是?”一位带着金丝眼镜,教养良好的男子走进来,看到白屿的脸后一惊,看到此蓝亦洲的脸后脸上的表情更是异彩纷呈。
蓝亦洲瞬间将白屿挡在后面,沉下脸来,一动不动地打量着这名男子。
“老林,怎么了,你认识他们?”心理医师迷惑地看着他。
林斌掩饰了下表情,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激荡,看向白屿,“你认不认识白邱?”
“你说我爸?”白屿皱了皱眉,他和他爸长得有七八分像,只要见过其中一人,就一定能知道他们的血缘关系。
林斌用一种惊异和感慨的神情打量了一圈他,“原来你是他儿子。我和你爸是同学,也是……曾经同事。”
白屿明显感觉到林斌话里的深意,顿时也不想走了,他其实对他父亲非常好奇,明明专业是精神科,却从没见过他从事这方面的职业,而现在有一个人跳出来说是他的同事?
“我爸爸可没从事过心理行业。”
而且白父交际圈十分简单,平时深居简出,走动的几乎只有两三个亲戚和老友,几乎把所有重心都放在了白屿和白屿母亲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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