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屿气喘吁吁地在蓝亦洲家门口徘徊,他没有钥匙,敲门也没有人回应,蓝亦洲是在公司?
他拿出手机拨号,耳朵靠在门上仔细地听着里面的动静,好像隐约有铃声响起,但他又不太确定。
难道要去AiM找他?可是以他现在的身份过去,只会让媒体借机发挥,天际可能会趁机打压一波AiM。
他想了想,还是打给了梁文行,管他要了梁文进的电话。
“文进哥,我是白屿。”
“小白?”梁文进话音一顿,侧身看了眼尚未清醒的蓝亦洲,没有理会冯曜在一边使劲摇头,还是自作主张地告诉了他蓝亦洲的情况。
白屿的手有些抖,紧紧捏着手机,脚下差点踏空。
他急着下楼,胳膊撞了一下铁扶手,但他已来不及关注是否淤青,急匆匆地跑到街上打车,到了医院后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三层,大步流星地踏进病房。
躺在病床上输着液的蓝亦洲已经醒过来了,看起来虚弱得很,脸侧在一边。白屿的眼神愤怒又忧心,他看了半晌从喉咙里勉强挤出一句话,“怎么回事?”
白屿压下心头的怒火,他在听到蓝亦洲因为昏迷被送到医院后,甚至觉得梁文进在跟他开玩笑。
“咳,那个,其实不光是因为喝酒,这些天……”冯曜看白屿吓人的架势,立刻开口帮蓝亦洲解释。
冯曜面上有些急,蓝亦洲虽然昏倒,但并不严重,明显是长期的营养不良加上最近疲劳过度,本来公司的事情就够麻烦了,他还要往训练营那边跑,扳倒赵老板的公司也不是件易事。
他都不知道蓝亦洲这几天一共睡了几个小时。
“冯哥,你先出去一下,我和白屿有话要说。”蓝亦洲语气沉重低缓,打断他的话。
梁文进给冯曜使了个眼色,带着冯曜悄悄退出了病房,把空间留给他们两人。
“你知不知道你有可能会猝死?”白屿走到床边,双手握紧,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他紧抿着唇,眼里蕴藏着火。
蓝亦洲沉默着抬起头回望着他,白屿这才看出来他的眼圈是红的。
他怔住,心里一惊,能触动到蓝亦洲的事情没那么简单。
他努力平复着心绪,慢慢上前握住蓝亦洲的手,感受到冰凉的温度,“蓝亦洲,到底发生了什么?”
“都怪我。”蓝亦洲的声音里充满了破碎感,眼里暗的看不到一丝光亮,他反握住白屿的手,似是要从中汲取力量。
“什么怪你?”白屿将另一只手放到他的手背上,温暖着他冰凉的手。
蓝亦洲闭了闭眼,掩去眼中的痛苦,“我才知道,我哥有抑郁症,而且很严重,到了求死的地步。”
白屿惊呆了,眼里完全是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蓝亦海一直都很温柔,温柔到有些忧郁,但白屿从没想过其中的忧郁是有其他的原因。
“……我也没想到,我当时离他那么近,居然就没有察觉到一点点,”蓝亦洲咳了几声,“本来他在国外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可他回国后又严重了,他虽然嘴上不说,但我知道他是那么讨厌那个家,我却总任性地让他回去陪我。”
“可是……你怎么知道的?”
“日记。”蓝亦洲闭上眼,“你知道的,哥有记日记的习惯,我回国整理他的东西,发现了其中几本。”
白屿已经有点控制不住了,颤抖着唇,咬牙强忍泪意。
他明明对别人的情绪那么敏感,可居然一点都没有发现蓝亦海的问题,蓝亦海那个时候那么喜欢和大家一起拍照录像,是不是在向他求救呢。
过去不甚明晰的线索突然清晰起来,他想起那次他和蓝亦海一起去海边,蓝亦海一直在往海水里走,越走越深,海水淹没了他的发丝。
白屿举着DV给他录像,他只是觉得画面中的蓝亦海背影孤独而绝美,蓝亦海很会游泳,所以他也没在意,他自己经常做这种恶作剧。
直到他突然发觉蓝亦海好像沉下去太久,想起蓝亦海也不是他这种没事作作死的类型,他才飞奔过去大喊他的名字。
还好下一刻蓝亦海终于露出水面,只是脸色有些苍白。
“哥!你吓到我了。”白屿记得当时自己是这么说的,但蓝亦海说什么了?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笑了笑,白屿现在才觉察到那丝笑容里的沉重。如果当时他没有及时喊他,说不定……
白屿闭上眼,他平时与蓝亦海在一起的时间更长,他居然什么都没察觉。
他握着蓝亦洲的钥匙,只觉得格外得重,手指不自觉地发起抖,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进了门。
蓝亦洲的家里依然维持着他被送到医院前的情景,保姆这两天刚好请假,他看着地上纷乱的酒瓶碎片,拿起扫帚收到垃圾袋里。
他早就看到了桌上的那个翻开的日记本,但他想着就逃避一会儿,等他收拾完再看。
等他终于坐到了桌前,忍不住摩挲着那个本子的封皮,这个本子他再眼熟不过,因为是他送给蓝亦海的。
蓝亦海喜欢记日记,他在知道他这个习惯后,兴致勃勃地拉着蓝亦洲逛了一下午文具店,终于找到了一个他满意的本子。
当他把日记本送给蓝亦海的时候,蓝亦海什么都没说,微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