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凝摇摇头,面露无奈。
纪山姜眼神却沉了下来,他三两步上前,走到谭宇飞面前,冷着脸声音严厉:“谭宇飞,是不是被谭宇宸威胁了?”
谭宇飞一愣,呆呆抬头看向他。
纪山姜拳头握紧,不顾自己手上的伤口,声音冷厉:“谭宇飞,我告诉你,那些想要折辱你的人,不会因为你的示弱、忍让而饶过你,他们只会得寸进尺。这一次你侥幸活着,下一次就不会这么好运了,早知道我就不救你,横竖你都会死,何必浪费时间!”
谭宇飞被他吓得颤抖,眼泪“哗哗”流着,却不敢出声。
楚凝皱眉,轻轻上前将他搂进怀里,对着纪山姜不赞同道:“你说话声音轻点,他还小。”
这一次纪山姜并不让着楚凝,反而依旧冷着声音,厌恶地看着谭宇飞:“你十一岁了,已经可以捏紧拳头,保护你的母亲和你自己!”
苏敏已经吓呆了,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她是个懦弱的性子,纪山姜在这儿发脾气,她一言不发,只敢看着几人。
谭宇飞更加瑟缩,眼泪不断往下流。
这么小的年纪,到底要经历什么,才能不出一点声音的流这么多眼泪?
楚凝叹口气,轻轻拍着谭宇飞的后背:“宇飞,说出来吧,我们会帮你的,我们能将你从山上救下来,就能帮你解决你遇到的麻烦……”
她是真的想帮这个男孩子,他才十一岁,正是该天真任性的童年时候,却不知道为什么,险些丢命,事后什么都不敢说。
谭宇飞还是不说话,抿着嘴,低着头,不敢看他们。
纪山姜拳头松开,只是声音更加冷了:“谭宇飞,你该庆幸你遇见了楚凝,否则你在今天早上就没了命,你想要保护的人,也不会好过。”
谭宇飞放在被子上的手一紧,下意识抬头看向纪山姜。
纪山姜沉着一张脸,一脸阴郁:“我说过,那些人不会因为你的软弱就饶过你,他们会得寸进尺,越来越过分,然后笑着将你生吞活剥,你自己不拿起刀救自己,谁也救不了你!”
“哇呜——”谭宇飞突然嚎啕大哭,小手紧紧抱着楚凝,一脸委屈。
等他哭够了,楚凝摸着他的脑袋,声音轻轻:“所以宇飞,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事?你为什么要上山?”
谭宇飞一边哭,一边抽泣着说:“哥说让我滚,滚……滚到看不见的地方,他要是看见我……就让我妈挨打……呜呜呜……我不知道去哪儿……”
楚凝愣住,揉着他脑袋的手也僵住。
苏敏捂着嘴哭,背靠着墙,一屁股坐在地上,痛哭出声。
苏敏哭,谭宇飞也哭,楚凝拍着他,哄着他,然后对苏敏说:“苏女士,你如果再哭下去,宇飞的嗓子会哭坏,哭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苏敏收住哭声,眼泪还是不断流着,嘴里喃喃:“牲口……这个牲口……”
“苏女士,宇飞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挨过打吗?”楚凝轻轻问。
房门已经被关上,房间里面除了苏敏母子、她和傅三,就只有纪山姜了,而楚凝相信,纪山姜绝不是一个八卦的人。
她知道苏敏在家的日子不会好过,毕竟家里除了住着她,还住着二夫人。
谭家公开的二夫人,简直是将她的脸踩在地上。
但苏敏就是忍了这么多年。
苏敏捂着脸点头,有些没脸见人的模样:“挨过……”
楚凝皱眉,对着傅三使了个颜色,对方立刻上前,在苏敏面前蹲下,撸开她的衣袖。
手臂上,深深浅浅的旧痕。
楚凝闭眼,深吸一口气:“苏女士,我觉得我们要认真谈谈了。”
苏敏是个懦弱的女人,楚凝是从她和谭宇飞断断续续的话语中,拼凑出了整个故事。
谭沉凯不止花心,还家暴。
当然,他不止打苏敏,也打二夫人赵甜玉,不过二夫人赵甜玉聪明,总是哄得谭沉凯高兴,也就不怎么挨打。
再加上她的儿子谭宇宸已经快二十了,也进了公司帮忙,是谭沉凯培养的继承人。
所以基本上挨打的都是苏敏。
早些年苏敏不是没想过跑,但苏家都是依靠着谭沉凯生活,苏家人不断告诉她“嫁得好”“不能离婚”等等思想,她又无处可去,就忍了下来。
后来有了谭宇飞,就更加忍耐了。
谭宇飞是在谭宇宸欺辱下长大的,各种戏弄、欺骗、殴打,谭宇飞必须忍下来。
他如果告状,没几天,谭宇宸就能想办法让苏敏挨谭沉凯一顿打。
而那之后,通常很长一段时间,苏敏和谭宇飞都不会好过。
昨晚谭宇飞是被苏敏塞去的,谭沉凯心情好,便让谭宇宸将谭宇飞带去。
所以谭宇宸一晚上都压抑着对谭宇飞的怒气,跨年的时候,谭宇飞被几个哥哥姐姐带着玩闹,谭宇宸心里不痛快,便让谭宇飞滚。
他说,如果谭宇飞昨晚再被他看见,他就要让苏敏挨打,往死里打那种。
谭宇飞害怕,便跑远了,他不知道往哪儿跑,到哪儿都有人,他只能往背后山上跑。
一口气跑到山上的亭子里,夜晚太黑,又下了雪,一直到等到草坪热闹散去,谭宇飞才敢往下跑,结果在半路上滑倒,滚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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