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昭冷笑一声,高声道,“朱老八,滚出来!”
朱老八急急赶来,率着家丁将曲昭围了起来,他前额汗意涔涔,用广袖擦了一把,用眼神示意家丁擒住曲昭,嘴上却求饶道,“老天爷,姑奶奶,你是不是喝高了?我差人扶您去休息吧。”
如此把戏,曲昭自然不放在眼里。
曲昭掌心撑在剑柄上,劲腿用力一蹬,跃至朱老八跟前,提起他的衣襟,把他押扣住,膝盖往他后腿一顶,朱老八整个人都跪在了黄土地上。
朱老八痛的龇牙咧嘴,他是会武的,却惊觉曲昭不过几招把式,自己就被她牢牢跪锁在地,动弹不得,这哪里是一个纨绔子弟该有的模样!他徒然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猛地朝家丁喊道,“还愣着干什么?把她给我拿下!”
曲昭嫌朱老八聒噪,一手刀劈在他后颈。
朱老八眼白一掀,整个人都晕厥过去。
曲昭活动了下手腕,看着扑向她的一众光膀家丁,远处传来隐秘而急促的脚步声,人沉声实,地宫还有不少援兵得知内场有人闹事也赶来了。
曲昭环视他们,嗤笑一声,“地宫拿着坐庄赚得的赌金,倒是能养得起这么多家丁。”她劲腿横起扫过面前众人,而后跃起,踩在其中一肩头,掌心盖住两个家丁的光头,用力撞在一起,他们顿时晕头转向不知所以,连带撞到了扑向曲昭的众人。
曲昭再借力蹬上二楼,缎靴稳稳踩在栏杆上,她单手搭在膝头,俯身直视着面前的“小倌”,他纱罩垂垂,仍是一副不疾不徐的模样,这令曲昭颇为不悦,“喂,别装死了,姑奶奶受够你磨磨唧唧的德行了。既然大理寺没有能耐,那就交由我来解决,赌场坐庄,非法敛财,拐卖孩童,畜养奴隶,已是重罪,我现在就要押朱老八去见官!”
话音刚落,曲昭耳廓一动,听得身后尖刃破风的锐利声响,她心下一跳,扭头就瞧见有家丁站在四合院屋檐上,手执长弓,箭已离弦,月光下箭刃熠熠,直指她脑心而来,旨在夺命。
曲昭嗤笑了一声,她在战场上躲过无数的箭阵,区区一支竹箭,能耐她何?在她的谋划里,自己会跃起踹断那支竹箭,接着举剑直指对面屋檐偷袭她的家丁,用一招擒拿手把人拿下,赢得旁人的瞻仰惊叹。
却不想,曲昭后脑勺被一只手摁住,那人使力,曲昭缎靴踩着栏杆不稳,她猛地就被带进一个结实的怀抱里,周身都被陌生的男人气息裹挟住了。
“小倌”箍住曲昭后背,自己挡在曲昭身前,下一瞬,夺命的箭羽就扎进了水湖蓝的外袍里,他浑身都颤了一下,动作间,他头戴的蓑帽和纱罩被风吹落,跌出二楼的栏杆,掉落在楼底下。
曲昭蓦地对上一张似曾相识的容颜,黑眉朱唇皓齿,深邃的眼窝里,一双眼眸静静的看着她,右眼尾下有一颗泪痣,男生女相,生的绝美。
这张脸,倾国倾城,放在全京城也挑不出第二张。
只能是宗仁。
曲昭眼皮颤了一下,有些慌神地移开目光,“你是不是傻子,我躲得开的啊!”
宗仁的眼神里似乎有些受伤,他的唇色有点淡,没有说话,眉头簇起去看了眼受伤的后背。
曲昭显然也意识到他中箭了,赶忙用手在他外裳摩挲了几下,掌心一片温热的血迹,她一手握住箭身,一手隔着衣袍按住宗仁伤口附近的皮肉,她解释道,“伤口不在要害,但是怕箭头粹毒,渗进身体里就不好了,所以要赶紧拔.出来,你不要害怕。”
宗仁闻言,倏尔弓起腰身,把下颌搭在曲昭肩膀上,一副任由曲昭作为的模样,“我不怕,姐姐。”
宗仁就像是一只男狐狸精。
曲昭听他这样说话,手都抖了一下,心里赶忙念了两遍“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而后沉沉地吁了一口气,屏气凝神,握住箭身,快速拔了出来。
曲昭垂眸,随手把竹箭扔到一边,摸出帕巾压住血泊的伤口。
而后,曲昭听见宗仁用委屈的语气说,“姐姐,你是不是不记得我了?”
“回京城半月,你都没有找过我......”
第4章 地宫04 收宗仁做小弟吧。
莫约一刻钟后,四合院里灯火通明,二楼的栏杆边空荡荡,那里已经没有人了。
宗仁简单的包扎了伤口,指挥着大理寺的兵力封锁地宫出入口,从赌客到侍者,一个都没有放过,全部押送回大理寺受审。
其间有嚣张的纨绔子弟拒不配合,被大理寺的士兵困束着双手往四合院外带。他大声嚷嚷着自己父亲是朝堂高官,要让大理寺吃不了兜着走,经过宗仁身边时,忽然就扭头,恶狠狠的盯着宗仁,“我记住你的长相了,你跑不掉的,别给我再遇见你!”
宗仁面色寡淡,闻言睥睨地看了一眼矮他半头、肥头大耳的少年,又淡漠地移开眼脸,像是对待空气一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直径走出了地宫,撩开停靠在街边的车马帘布坐了上去,“阿肆,驾车回大理寺。”
车夫闻言,挥鞭拍在马肚子上,马蹄奔走,车轱辘转动起来,驶在出城的街道上。
车马里面坐着另一个头戴蓑帽的男人。他见宗仁上来,取下了纱罩,露出一张英俊的面容。詹子骞鼻尖飘来一股金创药味,他意味深长道,“你花了那么多钱,暗地里调查那么久,结果连蔡明志的面都没见着就出手了,这么沉不住气,大鱼没逮住,光逮住一帮虾兵蟹将,还身负箭伤,你一向惜命,这可太不像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