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众人迷糊了。
嬷嬷在说的时候,向淑澜抱着婴儿的尸体一直在哭,哭得撕心裂肺的。
“其实臣妾前些日子就感到肚子不舒服了。罗太医看了,也说不太好,建议臣妾……”说到这,向淑澜哽咽了一下,“可是,这是臣妾和皇上的骨肉啊,臣妾不忍心。此次来三清观,也是听闻三清观灵验,心中存了念想,臣妾想来替皇上以及腹中的皇儿求个平安。晚上的时候,臣妾吃多了宵夜,在散步消停时,高路小少爷横冲直撞的。他没碰到臣妾,但确实将臣妾吓了一跳。臣妾不小心就磕到了栏杆上,当时就流了很多血,肚子也是一阵阵巨痛。当时臣妾便有预感,臣妾的皇儿保不住了,但是臣妾不甘心啊,心里想,若非此番惊吓,或许皇儿还能好好地在臣妾的肚子呢?”
“后来雪嬷嬷告诉臣妾,臣妾排出来的是死胎,而且估计早就死在了臣妾肚子里了,再不排出,估计会一尸两命。臣妾闻言一阵后怕。臣妾当时就知道自己错怪了高路小少爷,然后也坦诚认了错了,这点大家都可以做证的。”说着,向淑澜泪眼朦胧地看着大伙儿。
好一个张冠李戴!向淑澜认错明明是在发现有龙禁卫在,死胎没法私下里偷偷掩埋之后,这会倒说成是她良心发现了。
这段话逻辑满分,将一个恶意满满的设局,说成了临时起意。这极大地挽回了她的形象,让人心生同情,觉得她不过是为一个为子疯狂的母亲罢了。而且还良知未抿。
沈繁花对向淑澜也是佩服,都到了这一步了,她还在努力自救,这毅力这韧性,真是鲜有人及。
但是没有关系,向淑澜有张良计,她有过墙梯,她这人最喜欢扒皮了。
沈繁花指着向淑澜道,“你说谎!你陷害高路绝对不临时起意,而是处心机虑。我和高家不能因为你陷害未遂,就能将这事当作没发生过。皇上,请您做主!”
到了这里,景熙帝听明白了,向淑澜利用肚子里的死胎陷害高路,而那丫头,想要扒她的皮。
“本宫没有!”向淑澜大声否认。
沈繁花问,“孕妇不能涂脂抹粉,这些常识昭仪娘娘应该不会不懂吧?为什么昭仪娘娘最近却大量地使用胭脂水粉呢?”
向淑澜沉默了一下回道,“这并不能代表什么,只能说本宫爱美。”
“还有,昭仪娘近来一直在喝药吧?”沈繁花又问。
一块烂肉在肚子里呆上几天,能不感染?感染了就得喝药,她就不信向淑澜不惜命。
“我一直有在喝保胎药。”向淑澜坦然道。
这心理素质确实还可以,莫怪乎能以一介女流这身登顶。
“是保胎药,还是清热排毒药?”沈繁花诘问她。
向淑澜瞳孔一缩,“当然是保胎药了!”
她身边有个懂得药理的心腹,保胎药减去几味就是清热解毒药剂,她不信沈繁花能查得出来!
“是吗?那就让人去将药渣取来看看咱们昭仪娘娘喝的究竟是保胎药还是清热排毒药呢。”沈繁花一声令下,自有人前去搜查。好不容易将人逼到了这份上,她是决计不会心慈手软的。
皇上和大长公主对此也并无异议。
向淑澜的心腹丫环的脸上露出焦急之色,那些挑出来的干药材连同药渣她都倒进了灶肚里,尚未来得及处理。一旦被搜出来,就完了。
向淑澜看到丫环的神色,也是脸色一变。
经过军医和京城的五位大夫辨认,很快地还原了真相。
昭仪娘娘喝的是清热排毒刘,这副青热排毒剂若是加上灶肚里干燥的药材,便是一副保胎药。
这副清热排毒药若想效果好,还必须加入一味特殊的药引——人血!
从她的随行人员里找出来一个手腕绑着白绸布的宫女,扯开那白绸布,便可看那一道道新旧交加的刀疤。
沈繁花总结道,“你早就知道你肚子里的是死胎了,但你就是拖着不处理,想挖个坑陷害你看不顺眼的人。但是一个死胎呆在母体里,会让你身有异味,会让你生病发热。所以你这些天得用大量的胭脂水粉来掩盖那股腥臭味,还得喝清热排毒之药,来保你的小命。”
在场的人都没想到她如此丧心病狂。
想象力丰富的,更是干呕不停。
“罪证确凿,向淑澜你还有何话可说?”景熙帝问。
“臣妾无话可说。”
到了这一步,向振元腿都软了,完了完了。
“我自认此局天衣无缝,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向淑澜问沈繁花,她这会只想死也要死个明白。
沈繁花摇头,“燕过留痕,没什么天衣无缝的局,而且你太急躁了,留下了很多马脚。”
向淑澜露出一副愿闻其详的神情,其他人也都好奇地看向她。
沈繁花伸出自己的指甲瞧了瞧,问,“以上说的那两条还不够吗?”那么明显的马脚。
不够。
沈繁花比了比,发现自己该剪指甲了,“我只问你,如果你的胎儿没问题,你会在这时候出宫吗?”
向淑澜一呆,不会。
那不就行了,最大的破绽就是这个了。
向淑澜瞬间麻木了,她真的尽力了,奈何对手太聪明。
景熙帝只片刻,便决定下来对她以及向家的处置,“向氏淑澜,心思恶毒,陷害忠良,不堪为妃,今贬为庶人,即日起,迁入皇觉寺修行。另,工部尚书向振元教女无方,撤去尚书之职,闭门思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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