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声音响了几声就消了音。
“这不是打雷声。”唐橙皱了皱眉,摁住想要扒上窗往外看的梁仪,自己往外看去。
外面没有要下雨的前兆,而那声音不是打雷的轰鸣,倒像是……碾碎了什么东西的声音。
此时外面一片漆黑,唯有他们家屋子旁边的那条分岔路几道暗红色的警示灯光格外明显。
“大梁!你出去看看!”唐橙喊着没轮到辅导梁仪作业的丈夫。
梁永昌也听见了外面的动静,这大晚上的,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响声?
唐橙怕外面出了什么事,没让梁仪出去。
等梁永昌回来时,已经是半个小时后。
唐橙想着他再不回来自己就要出去找他了。
梁永昌是哆嗦着回来的,脸色惨白,还带着没有消失的惊惧。
“怎么了?”一看他这个样子,唐橙忙问。
“外……外面……死人了!”梁永昌用尽力气说出这句话,身体抖如筛糠。
……
急促的救护车的警示声呼啸而过,夹杂着警鸣声,打破了宁静的夜晚;白色的车灯灯光和红蓝交替的车顶灯光划破黑夜这块幕布。
这个小镇上没有交警,交警赶来还需要一段时间。
距离这里最近的派出所的警察们赶来给车祸现场拉起了一大圈警戒线,一路上的居民们纷纷被惊动了。
赶来的警察们第一时间见到了现场就被眼前这血腥惨烈的场面给镇住。
最显眼的就是车底下那团不堪入目的血肉,完全看不出一个人形了。
后面是一长串的红色大货车相撞。
这些大货车都装着高过本身的树干树枝,明显是刚从这条路最深处的伐场开出来运送木头的。
趁着周围的人不多,警察联合赶来的救护车医生们把尸体放置到了救护车上。
这动静太大了,很快这条路上绕着警察拉起的警戒线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
不少人交谈着,但因为场面太过血腥加上还有警察同志在看着,他们也不敢大声喧哗,低声地互相询问。
“这是乍地了?”
“有人挨车撞啦!你看看那里!”这人是早早被惊动下来知道个大概的人,指着那路痕上的血泊。
有胆子比较大好奇心重的围观者们视线顺着他的手指指向之处看去。
红色的血痕浸染了土地变成了深红色,虽然被撞的人没让他们看见,但是地上的拖痕和四处洒落的血点和沿着路痕的血线诉说着这里发生了何其惨烈的灾祸。
胆小的人看了一眼马上缩了回去。
“是那些车吧?”围观的人都注意到了那条路上一串相接的红色的大货车,它们实在是太明显了,两两相撞还没分开呢。
虽是黑夜,但在警察们明亮的探照灯下,他们远远地看着还依稀可以看见车轮上那深色的,和轮胎颜色不符的血迹。
“这些车太讨厌了!”看到这些载着木头的大货车,人们厌恶地看了几眼。
这些大货车在他们心中名声并不好,经常超载,还开得快,常常让旁边行驶的人胆颤心惊。
这个路口有两条路,一条平坦,通往村庄,一条则是这些大货车所在的路,通往一个偏僻的伐木场。
这条路坑坑洼洼。
实在不是政府不愿意修,而是这些大货车太过分常常超载,修好的路不到三个月又重新需要翻修,而这个小镇没有交警管,政府也分不出太多心力去抓那些超载的车辆。
但这么三两月就修一次也不是个事,去找过伐木场的主人,他却认为这和他没关系不乐意出钱修路,于是政府也懒得管这条路了。
这场连环车祸的原因人们看这车辆摆位也看得出一些端倪。
地上有辆被碾得不成样子的小电驴,后面是一串的货车。
而从这条路路口开进去,那里有个急转弯。
明显是那大货车在急转弯处开得快,来不及闪躲这边路口骑着小电驴的人,然后它刹车停下后后面的一串车也刹车但不及时,所以就撞了上去。
唐橙一家就住在这路口附近,也是发现这场车祸然后报警的人,被警察带去了解情况了。
唐橙还惊魂未定,苍白着脸抱着昏昏欲睡的梁仪。
她在不远处的警车上看着围满了的人,想起了什么似的,伸手打了个电话。
与此同时,这个路口往上四、五百米左右的政府大楼最后一盏灯熄灭。
里面快步走出一个看上去二十七八岁的男人。
男人一身黑色的及膝风衣衬得他身材修长,微略有些清瘦但却不虚弱,整个人看起来很是挺拔。
骨节分明的双手一只拎着个黑色的公文包,另一只拿着一个泛着黑色冰冷金属光泽的手机放在耳边通话。
他这一身装束完美地和暗夜融合,因此他右手上手机发出的幽幽蓝光格外醒目,远远看去好似鬼火飘荡。
季礼和听着唐橙说着事,又看了看不远处那白炽明亮的灯光和隐隐传来的声音脸色倏地一下变得极为难看。
挂了电话后,他急切地打开通话页面,手指慌乱地拨了个电话打过去。
“滴——滴——”等待电话接通的时间并不长,但季礼和这时心情焦虑,电话待接通的时候步履急促地快步往前走去,并且左顾右盼地仔仔细细把四周看了个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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