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是苏竞晚前面已经说了许多,众大臣看见青牛指环的那一刻还是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随后又震惊地看向一旁的苏竞晚,心中暗叹一声,这丫头真是神了。
龙椅上的嘉明帝笑着轻捋胡须。
这苏竞晚还真是个人才,不枉他钦点了她的状元。
耶律援到现在还有点懵,实在难以相信,“阿晟,你为何要……”
姚晟没有回答耶律援,而是直勾勾地看向苏竞晚。
“苏大人聪明绝顶,又通晓我大梁文化,姚某佩服。”
随后又径直向嘉明帝行礼,“本想借着传家宝丢失的由头在大周多待几日,没想到大周人才济济,不幸被识破了,姚晟为自己给大家带来的麻烦向大周皇上赔罪。”
听到这里,苏竞晚眼眸微垂。
前几日下衙路过醉仙楼的时候,听那里的百姓说五日后城外西大营要操练兵马。
梁使天天由礼部的人陪着在京城逛,想必也是听说了的。
难道姚晟是想拖到那时候看大周操练兵马?
耶律援见状也急忙上前,躬身行礼,态度很是诚恳。
“姚晟年少鲁莽,耶律援回国后定会如实向太后禀报,还请大周皇上恕罪。”
嘉明帝眼皮微抬,“罢了,只是若大梁使臣真想在大周多待几日,大大方方说出来便是,不必使出这些鬼蜮伎俩。”
耶律援怕以姚晟的性子再生事端,忙道:“此次出使大周已半月有余,我等也该回去向太后复命了,耶律援打算明日便启程。”
姚晟心里虽有些不满,到底没说什么。
嘉明帝随意瞥了耶律援一眼。
“既然如此,朕便不强求了,耶律使臣记得代朕向姚太后问好。”
耶律援恭敬应道:“一定一定!”
“都散了吧,苏卿跟朕来御书房一趟。”
嘉明帝大袖一挥,便扶着孙进忠的手离开了。
嘉明帝一走,大臣们也四下散了,就连礼部负责接待梁使的官员也自己离开了。
空旷的大殿只剩下耶律援和姚晟两个人,比起刚来时被礼部一众官员簇拥的情景,莫名就显得有些凄凉。
如果不是青牛指环这件事,嘉明帝今晚应该设宴为他们践行才是。
想到这里,耶律援便有些生姚晟的气。
自己做出这种事还让人家逮个正着,真是脸面无光。
姚晟反而像没事人似的,一边哼着梁曲,一边向殿外走去。
“今日的事,苏卿怎么看?”
嘉明帝接过宫女递来的茶,浅啜了一口。
苏竞晚将自己刚才关于姚晟想拖延时间看西大营兵马操练的猜想说了出来。
嘉明帝将茶杯放回桌上。
“和朕倒是想到一块去了,那在苏卿看来,这背后可有人授意?”
见苏竞晚有些拘谨,又补充道:“想到什么,但说无妨。”
苏竞晚沉吟了一下,说道:“微臣以为这多半是姚晟的个人之举,姚晟武将出身,性子狂妄,听闻在大梁时也是主战派,但姚太后为人谨慎,重用的却是一帮主和的老臣,只是姚晟年少气盛,心中难免不服气,借着来大周出使的机会想要探一探虚实倒也合情合理。”
“再者,姚晟拖延留京的法子实在拙劣了些,明眼人一看便知,以微臣看,猜到那青牛指环就在姚晟身上的大臣应该不在少数,只是不敢肯定,怕弄巧成拙,伤了两国情谊,才没有说出来罢了。”
“若是背后真的有人主使,计划应该再周密些才是。”
嘉明帝笑着点了点头,又看向苏竞晚。
“那苏卿如何就能确定?”
“感觉,姚晟的眼神还有青牛白马的记载,其实微臣也说不上来……”
苏竞晚说罢又低下头去。
嘉明帝哈哈一笑,说着又感慨道:“有谋略有胆识,只可惜你是女儿身,否则定是我大周的肱股之臣!”
苏竞晚忽然抬起头来,眸子亮亮的。
“启禀圣上,不可惜,圣上开了女官考试,微臣虽是女子,却一样可以为圣上效忠,为大周效力。”
“好,朕果然没有看错人。”
嘉明帝看着自己一手选上来的女官,更为满意。
此时,孙进忠走了进来,恭敬说道:“启禀圣上,郑阁老求见。”
嘉明帝揉了揉太阳穴,眼眸半阖。
“又来跟朕哭穷了,罢了罢了,让他进来吧。”
苏竞晚低头道:“那微臣先告退。”
嘉明帝随口应了一声,苏竞晚便行礼退下了。
苏竞晚刚走出御书房门口,便听见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阿晚!”
阿晚?
在京城好像很少有人这么叫她了。
苏竞晚转过头来,只见那人四十左右,眉眼端正,眼角虽因岁月沉淀有了些许细纹,但依稀可见年轻时的俊朗,周身散发着一种儒雅的气质,正是陆临宣的父亲,现任户部尚书的陆正修。
苏竞晚上前行礼,“下官见过陆尚书。”
语气客气而疏离。
“阿晚,我和你父亲是世交,你又何必如此……”
陆正修叹了一口气,语气惋惜,“伯父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伯父没有女儿,一直将你当做亲生女儿看待。”
苏竞晚静静听着,没有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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